余光瞄到李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王晨晨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迟来的感到有些矫情和羞耻,试图活跃气氛,“呃…刚刚不是被打,是因为他们人多,我没打过,那是打架。”
为了配合她,李迷扯动扯嘴角:“那你经验不多啊,我走江湖开始是徒手,后来都是拿刀的,再不会一身伤,又没谁会一直挨打。”
王晨晨低头晃了一下脚,总算象征性的笑了一下:“是嘛。”
“大概是吧,总挨打也疼。”李迷想了一下,温声说道。
虽说现实不会因为一场对话,或者一顿发泄而有所变化,生活也并不是一场戏,无法自定义暂停。
“那他们要总是来找我约架呢?”
“找老师?告家长?不都是这样嘛。”
“都没管怎么办 ?”
“找警察吧,或者想想办法吧。”
但是烦恼和苦痛可以,它可以被主动忘记,被某种时刻,某种表达削弱我们对它的无法忽视,冲淡堆积在心底的恐惧。
“什么办法?要是没有办法呢…”
“你看我像是学哲学的样子吗…要我说的话…就可以忍就忍,没办法就躲,忍不了又躲不开就跑,跑不掉的话就刚,那当然你要聪明一点看情况…”
“你是让我退一步海阔天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以这么说,所以看看孙子兵法,借鉴一下古人的智慧,也是很有用的。”
“你的意思是叫我好好学习?”
“呃…还是要的,不然有些生僻字都不懂…”
“…对,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付诸东流。”
李迷:“…嗯?”
……
不放心王晨晨自己一个人回去,但在她强烈坚持下,只把她送到车站,目送她上了公交车后,隔着窗户回头冲自己招手,李迷便回了她一个笑容,慨叹着叹了口气,就原路返回了。
回去之后随意洗了个澡,头发还湿着,就不管不顾躺在床上,努力酝酿了睡意,眼睛睁不开,但大脑又静不下来。
王晨晨的爸爸在菜市场卖鱼的,出事了…李迷第六感雷达直响,再怎么想,都很像有余叔。
有余叔,杀过人吗?此时再回头看他当时的状态,疲惫哭丧着的脸,痛哭流涕呐喊他是良民的样子…翻了个身,继续卖力入睡,没一会儿,对,短信…再次翻了个身,李迷锁紧眉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无数次强迫自己去除杂念未果,她没办法手往枕头下探着,碰到那本小本子后满足地笑了,随着方策身影逐渐浮现,占据力所能及的所有空间,那些扰人的思绪才扭曲延长化作一缕缕蜿蜒的烟雾直至沦为灰烬。
李迷绷紧的神经好似从初学者拉着小提琴,慢慢渐入佳境,跳跃的思维即便没有停歇,也变成了悠扬的旋律。
她惦念着方策此刻在哪,担忧着下午3点左右的太阳还是挺大的…幻想他会在空调间里,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旁边桌上是冰镇西瓜…
这么想着,眼皮发沉,李迷进入了一场人为编织的梦里。
而本该在空调间里的人这时候在尘山,顶着大太阳,四处转悠。
比起刚到山上的风更大了,方策头上戴的白色棒球帽被方策嫌弃的收进了包里,但脸上显而易见的愉悦依旧洋溢,此时如果杨司平在现场的话,一定会痛心疾首,实在是人不如景系列。
方策缓缓走在蒲公英纷飞的花海里,避开了脚边小巧的雀舌草,往前越过一片向日葵,将镜头对焦于不远处看起来尤其危险幽深的紫色矢车菊。
像是对紫色产生了拍摄的欲望,他四处张望,入眼的那如同神秘优雅的清冷美人的六倍利,还有那比薰衣草大数倍的鼠尾草,纷纷引起方策的兴趣,手上的相机就没放下过。
拍完后迫不及待查看,自我赞叹地点了点头,才再往前探进,而越往前越是感叹它的美,只是可惜失之交臂,没能欣赏到它下雨时的另一面,方策难得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只一瞬间,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他将毛巾弄湿,紧紧包住自己的整个脑袋,只露出个鼻子可供呼吸,准备愉悦的大干一场。
由于杨司平的念叨,方策这次没把手机关机,只是静音了,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屏幕显示杨司平5个未接来电。
——
顺着信号,那边杨司平又一次没联系上方策,放下手机,随意扔在乱七八糟的办公桌上,一声响,引来王持等人的瞩目。
面面相觑不敢言,受不了安静的氛围,白安安唉声叹气悄悄朝王持耳语,“头儿终于疯了。”
“别瞎说,头儿昨晚就疯了。”老图闻风而动,打了个喷嚏,表示你网慢了。
王持往后倒,仰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浊气,“我大概也要疯透了…”
“唉——”
“唉-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