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庭院之中,一座古雅的亭台楼阁依山傍水而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亭顶上饰有彩绘的图案,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展开,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亭台周围,种植着各种竹子,翠绿的枝叶随风摇曳,给人一种宁静与和谐的感觉。
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荷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蓝景仪等人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过莲花坞会这么美,几人轻车熟路地绕了进去。
忽然,远处厨房传来一声炸响,抬眼看去还隐约冒着黑烟…
不多时,江瑾黑着一张脸捧着一碗已经看不出做的是什么的菜,缓缓从厨房走出。
“……”
一旁的南烟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不成样子的厨房,又看了眼江瑾做的菜,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她沉寂了许久才开口:“…小姐今晚怎么亲自下厨了……”
江瑾欲哭无泪,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傻了,全程绷着一张脸。
江瑾道:“我看阿爹太累了,我想给阿爹炒几个小菜……没想到厨房它居然炸了!”
好吧,在下厨这件事上来讲,江瑾确实没有天赋。
她不止一次炸厨房,上个月,上上上个月,几乎是刚修好就措不及防的又被炸了…
江澄看着师傅来来往往的进入莲花坞,他都想不然叫江瑾辟谷吧。
不好意思,江瑾年芳十四,还没到辟谷的年纪。
南烟看着胡成一团已经看不出炒的是什么东西的菜,又看了看江瑾,十分委婉的开口:“小姐啊,你确定…宗主他能下口吗?”
如果说能毒死人,不一定是毒药,也可以是江瑾的菜。
对于修厨房的师傅都赶不上她炸厨房速度的江瑾来说,想杀了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下厨做一顿饭菜,然后静静地等待毒发作。
江瑾欲言又止,这下是真的难以下咽了。
她一口将糊了的菜全放进嘴里咽了下去,身旁的南烟目瞪口呆,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江瑾毫不犹豫的全吃了下去。
“小姐!小姐,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啊,你怎么就想不开要毒死自己啊?”
南烟吓傻了,江瑾苍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南烟扶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道:“小姐你等会死,我去叫宗主!”
江瑾:“……”
看到这里,魏无羡笑出了声。怎么说呢,他从来没想过看着温温柔柔的江瑾下厨是这样的,甚至还炸厨房。
就江澄那看人如两刀冷电的性子,如果江瑾不是他闺女,早就被他一鞭子甩出莲花坞了。
不,起码是甩出云梦。
光是看着身后冒着滚滚黑烟的厨房就不难想出刚刚经历了什么地狱般的磨难。
“你怎么这样惨?哈哈哈哈哈哈”
蓝景仪放声大笑,全然忘记了蓝氏家规其中一条:不可无端哂笑。
江瑾翻了个白眼,冷冷的瞥了一眼蓝景仪。
只见江瑾脸上黑黢黢的,只能看见她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黢黑的脸上极为显眼。
就这幅样子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如果刺杀人,江瑾不用罩面纱那么麻烦,直接换一套夜行衣即可。
江瑾没好气的道:“炒菜啊,看不出来吗?蓝景仪,你是什么时候成瞎子的?”
江瑾一直都是以礼待人,各宗主对她评价是:温柔娴雅江氏女。
大概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咄咄逼人。
蓝景仪道:“我我我……你!!你!”
魏无羡焦头烂额:“这俩孩子怎么又吵起来了?”
“好了好了。”蓝思追横在中间,温声劝道:“景仪,你和女孩子说话温柔一点。”
蓝景仪指指自己鼻子,道:“什么?我温柔?!?”
江瑾胡乱擦了一把脸上黝黑的灰,眼眸笑成月牙形,很容易叫人把注意放在她牙齿上。
“见笑了,见笑了。”
江瑾蹲在地上,重新拾起破碎的盘子,语气惋惜道:“可惜了,你们还没尝过我做的菜。”
蓝思追神色一怔,摆手道:“不必劳烦。”
憋了半天的蓝景仪可算是能插上话了,他道:“就你那东西吃了都得毒死,谁敢吃?”
“好啊,那你别吃。”
蓝景仪双手环抱,站在思追身旁。
“多谢不杀之恩。”
陡然出现一道紫衣身影,来人正是江澄。他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魏无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