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鄢真抱着梦雪诗折腾了整晚,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到天蒙蒙亮,他们才睡了过去。
这一觉仿佛很久很久,雪诗从未像这般睡得香甜,她躺在白冥的怀里。虽知道白冥的武功无法保护她,但却有种安全的感觉。
听到扣门声,梦雪诗醒了,睡眼蒙眬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白冥鄢真伸手抬起垂下的纱:“进来。”
玫鸢进来跪着道:“妘贵嫔,不好了……”
梦雪诗腰肢酸痛,身下扯得生疼,她只能慢慢挪动身子:“我去看看。”
白冥鄢真拦着她:“你歇着,我去处理。”
“那你和我一起。”
梦雪诗心脏咚咚作响,指尖微微发凉,她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雪诗走得很急,没有顾得上梳洗打扮,她的唇本不点而朱,此时却好似遮了层白色。
白冥鄢真和她一前一后坐着轿子,白冥轻声吩咐道:“慢一点。”
梦雪诗抿着唇道:“快一点。”
还未走到时,就听到有人通传:“妘贵嫔娘娘殁了。”
梦雪诗走到惜花宫时,空中突然飘荡起星星点点的雪花。白冥鄢真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惜花宫内抽泣声一片,听着沉痛且压抑。
已有宫人在宫内挂上了黑色的布条,梦雪诗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淌下两颗热泪来。雪诗找到妘伊鸶身边的蓝桉与丹桂,问她走时可还安详。
妘伊鸶身边的蓝桉哭着说:“主子是带着笑走的,公主说黄泉路上有母亲陪着,她不害怕。唯一遗憾就是不能给大王和娘娘做小吃了。”
听到这话梦雪诗又堪堪垂下几滴泪,白冥鄢真温柔的为她擦了泪。
又过了几日,白冥鄢真命尚仪局负责妘伊鸶的身后事。
梦雪诗亲手将那本菜谱放进了妘伊鸶的棺椁,然后惋惜道:“最美的异国花朵,凋零在了她最美的年纪。”
入殓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内,遗体在宫中安放,又请了人来诵经。
头七,梦雪诗也为妘伊鸶烧了纸钱,口中一遍遍念着超度的经文。
“娘娘,你说,神明真的能听到吗?”
“能,只要心诚,他们总会听到。”
“那兰莫和您一起念。”
下葬那天,梦雪诗站在角楼,看着黑压压的丧仪队伍,眼眶湿润。回想起与妘伊鸶相处的一幕幕,想起那日她笑着说将菜谱印成册子,想起她在花园玩雪的模样,想起她说想回大荣。
雪诗在心中暗暗许愿:希望你来生一切顺遂,平安喜乐,健康、长寿,活成你所希望的样子。
第二日,梦雪诗独自一人在窗边坐了很久,灰白的天空上偶有几只雀鸟飞过,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细响。这虽不是她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但梦雪诗心中仍空落落的,一旁兰莫过来询问是否要关上窗。
梦雪诗摇了摇头,冷风扑进了眼睛,她闭上眼轻声道:“不用关,我吹会风。伊鸶的事可安排妥了吗?”
兰莫回道:“大王已打理好了,娘娘放心。”
“那就好。”
忙完妘伊鸶的事,已经快至春节。妘伊鸶不只是白冥鄢真的嫔妃,更是大荣国的公主,宫里自上到下对她的事很是重视。因而这次的春节宴会,便没有大操大办,上行下效,一律从简。
白冥鄢真便没有邀请群臣及其家眷,只在宫内办了宴席,他索性命人做了张圆桌。宫内的几人围坐用膳,白冥鄢真一左一右坐着梦雪诗和白冥蓝真。
梦雪诗环视余下的寥寥几人,桌上只剩了陆聿颖、风紫蝶、尹凝云和另一个位分低的妃子。又去了歌舞与演奏弹唱,本该热闹的宴席此时更是冷清。
安静的用完膳,白冥蓝真留下,在太极宫和梦雪诗与白冥鄢真辞行,说过了正月十五,就要接着回边疆。
白冥鄢真迟疑道:“王姐不在宫里多住些时日吗?或者留在宫里别走了。”
“我守着的地方,易守难攻,若是那里破防,不论是未央还是大荣都能轻而易举的顺着攻入祭荼城池。”白冥蓝真站着喝了口茶,接着说,“我去替你守着,你在城中才能更安全。”
“王姐……”
“好了,你们歇息吧。我回宫了。”
这座硕大的白色殿宇,在夜晚中显得格外寂寥。宫道中时而走过三三两两打着灯笼的侍卫,亦有守夜的宫女在墙角窃窃私语。
遥远的天空中独一颗明亮闪烁,月亮则半遮半掩的融进了云里。
太极宫的暖阁内格外黑暗,梦雪诗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旁的白冥鄢真搂过她的肩,顺势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怎么还不睡?”
梦雪诗的脸颊贴紧白冥的胸膛:“有时候我在想,人们总说生命如天地蜉蝣,可这份渺小何尝不是如烟火一般。虽然短暂瞬间,但是绚烂夺目。”
“你说的不错,其实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