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
其实吧,这种底层老百姓穿的冬衣,整个冬天下来也拆洗不了几次。遇见那不讲究的,入冬套上,开春才换下来清洗一下。
而王家呢就属于不舍得多加布料的那种人家。
棉花外面总共一层布,要想洗就得大拆。
这一拆到好,整得棉絮满屋飞,呛得王招娣直打喷嚏。
而且像是她娘的棉衣,里面的棉花都渗进了不可描述的东西,已经不干净了。
王招娣:“娘,你这......里面都有味儿了,怕是也穿不了了。”即便缝回去,那味道已经渗入棉花中,怎么晾晒也是去不掉的。
王老太眼珠子咕噜一转,向闺女卖惨:“那能怎么办呢?唉!要怪就怪我倒霉,过来看个亲家竟然遇见了那么一条疯狗,逮住我就不放,简直丧心病狂啊!可怜我这省吃俭用做的这一身冬衣,埋汰成这样,我一把年纪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有啥可讲究的,有味儿就有味儿吧,将就穿呗!省下来的银钱可以给你弟说媳妇。再说了,你俩侄子都没有新衣裳换呢,我一老太太唉......”
王老太使这一手可谓是轻车熟路了,反反复复的用。对别人可能不好使,但是对王招娣那是每次都拿捏的准准的。
王招娣心里难受,看着头发都花白的老娘,再看看两个小侄儿,心酸的不行。她娘辛苦了一辈子了,都是为了她们几个儿女,现在还要为孙辈操劳。她这当女儿的真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喏喏地开口:“要不......要不我......”
王老太看着闺女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满意,自己都说了那么多了,这当女儿的还不痛快的表态。
赶紧说她愿意给自己买新衣服不就得了,这磨磨叽叽的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了。
杨氏在旁边瞧得真切,这婆婆是又开始忽悠小姑子了,想让她拿银子出来置办新衣服。
杨氏眼睛滴溜溜的转,可不想错过这样的好事。再说,她的俩儿子也跟着遭了无妄之灾,应该各买一身新的了,留着换洗着穿也好啊。至于自己嘛......全看怎么忽悠呗。
杨氏上前拉着王招娣的手,说:“二妹,从前你在家的时候嫂子也是很疼你的,现在又怎么忍心让你为难。唉,自己家的事自己知道,大嫂一猜就是你那婆婆管的严,定是不愿意让你拿银子贴补娘家的。也是,咱们王家在他们李家跟前也没那个脸面,怕是平时你们夫妻的银子都得上交吧?嫂子明白你的难处,定是手里没有余钱,要我说娘你也就别为难二妹妹了,她多不容易!”
屋里的这番对话刚巧被来送饭的陈桃花听个正着。
啧!
陈桃花不得不说哈,杨氏这一番话说的可比王老太漂亮多了。
王老太话里话外全是哭穷,而杨氏先是拉进关系,说在家时多么疼爱这个妹妹。又说王招娣婆婆管的严,她手里定是没钱,要是有钱怎会不拿出来呢?最后,还让王老太体谅王招娣的不易。
啧啧啧!
杨氏这段位可比王老太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啊。既能舍得下脸面帮婆婆打架,又能给婆婆出主意,还能在关键时候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人灌输思想。
怪不得王老太一有啥事都爱找这个大儿媳商量呢。这杨氏说的好听是个军师,说不好听的就是根搅屎棍子。
要不你看,这几回的事哪次少了她。
陈桃花到不是故意偷听哈,关键她来送饭,刚巧就听到了这一段。你说说,他们这说私房话也不知道背着点人。尤其是王老太那嗓门儿,也没收敛,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在别人家呢。
陈桃花也不打算再听了,若是她估计的不错,王招娣肯定是会拿钱的。
就她这大儿媳的脑子,虽然没进水,但它进shi了呀!
算了吧,银子都给他们分完了,爱咋咋地吧!
陈桃花在屋外重重地咳了一声,喊王招娣出来端饭。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招娣心里很慌,她觉得婆婆一定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
王老太看着女儿这不成器的样子,一把扯住她的手,嘱咐道:“你慌啥?我问你,那银子既然给你们了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王招娣:“是,是吧。”
王老太:“你做为女儿孝敬娘老子是不是应该的?”
王招娣:“是,应该的。”
王老太:“那不就得了,你有理你怕啥?!”
王招娣:“......!”对啊,我有理我怕啥?
于是,陈桃花就见大儿媳妇梗着个脖子,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出来接过自己手中的饭。
不过......你那腿在抖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