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凑过嘴来,在我耳边密切切地说。
“而且……我发现曲庭芳貌似喜欢他。”
她意有所指地瞟一眼曲庭芳。
我听得有点怔忪,看一眼曲庭芳。她正趴在桌子上画画,好像一点没注意我们这边的样子。
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闷了一口气,郁结难过。
“不要乱讲!”
我捶米江一下。
“哪里有!”
米江狡辩道,搡开我,又和曲庭芳勾肩搭背,“唉,小芳芳你觉得曾安淳喜欢谁?”
“我?”曲庭芳抬头看米江,迷茫地眨了下眼,“不知道诶……”
“你怎么不知道?哎,上次你不就押对了国贸金融二班的方某某和外语系的小妹妹!”
米江揉乱曲庭芳新剪的俏皮短发,嘻嘻笑着,“这次怎么不可以?”
“啊?”
曲庭芳腼腆地笑笑,“那怎么能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好歹我们也是学新闻的,这点捕捉力都没有怎么混饭吃?”
米江嚷嚷道,“而且你不都看见曾安淳今天和那谁眉来眼去么?”
我的手一僵险些抓不住撑衣杆,差点滑下来。
不是吧,她们难道看到了?
我转头过偷看,她两没再吱声。
又默默地转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晾衣服。
等我晾好衣服进屋,米江正贴在电脑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我走过去,想看一看她在做什么。
这一看不打紧,要命的就是,看见了那谁谁——
大概现在还能记得隐约性格的一个人……
长相什么的我其实记不清了。只是说来有这么一个人罢了。
其实这样的感觉说来会很矛盾,记忆里的东西,就像久藏在流浪汉鸡窝似的头发里的虱子,只有抓了才会觉得隐隐约约的痒,然后才是一点一点深入骨髓的痒,乃至最后痒到发痛。
对于米江而言的那个人,他就是一只虱子。
蛰伏在她的头皮粘连发根部位的虱子,悄悄地把她的血吞噬干净,她也会觉得甘之如饴。
大概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这样一个人吧。
就像是曾安淳对于现在的我,谭斯乘之于从前的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