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没笑啊。”
米酒转过头来看我,眨了下眼睛,没说话。那漆黑的瞳孔看着我的时候,我不禁觉得有点冷。
有些时候,有些人,不合时宜不适合开玩笑。米酒就是,他会有温润气质一面但也会凛然吓人,复杂的棱面,维度特别多。
他嘴角终于牵起一点弧度,好像讥诮,仔细看却不是讥诮。不过只是一抹淡淡的笑,“我以为你会一直不打算和我说话?”
他说着陈述的话却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古怪。
“哪里,哪里!”
我客气疏离,始终撇开自己的视角,左右言而其他,“谁会不愿意和米主任说话?您可是金鹰的主编啊,能力当然是响当当的啦!”
毋庸置疑的一个马屁。我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米酒哂笑,“你倒是会说话,你是一点都不怕马屁拍在马腿上?”
微眯的瞳孔里闪烁着锐利的光,他毫不掩饰他的打量。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全当是他对我的夸奖了,“ 哈哈哈,能拍上米主任的马屁也是我的福气不是?”
他笑了下,没有接我的话。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
忽然回归于之前的平静,隐隐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在这场对话里改变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米酒忽然开口。
“什么问题?”我撇过头看他。
他也正好扭过头来,“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
“什么?”我笑着他,有点疑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听不懂的听不懂,不是假装听不懂。
我仔细看了米酒两眼。眉疏目朗,清风霁月,长腿欧爸,怎么可能见过呢?
这些年来在我身边的男人屈指可数。我的记忆力说不上特别好吧,但对于长得好看的人,讲不上过目不忘,至起码会有印象。
但是……
米酒这样的,何况他个子还这样高。
我真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了。我认认真真看住他的双眸,很确信地答复他。
“不好意思啊,我的记性不太好。我真不记得我们见过。”
“算了……”米酒无奈叹息,“你当我没有说过这个话。”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惆怅,好像知道自己捡了钱又要上交警察蜀黍一样。
我搞不明白,他怎么了?说出具体在哪里见过我有这么难?
还是说他只是开个玩笑愚弄我?当然其实深究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天越加漆黑,刹那间华灯初上。等我们走出情人街尾的时候,米江竟然坐在石凳上,她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我走过去猛地拍她一下。她倏尔给吓到,跌坐在地上。
我一见,惊的连忙去扶她,“阿江,没事吧?”
我关切地看她。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色煞白煞白。目光空洞无神,这是怎么了?我忽然被她吓得不清。
“米江,米江,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我很着急,“你倒是说话呀!”
她脸色苍白无力,昏昏沉沉像是要晕厥过去,我抓稳她的肩膀。耳朵靠近她的嘴边,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的眼睛堪堪要闭过去。
米酒的车子“哔哔”打喇叭。我心一横,打算抱起米江,可我高估了自己的水平。
米江看起来很瘦,实际上一点都不轻!我没法抱起她,只能拢着她的身子靠在我怀里。
米酒已经关了车门跑过来,看见我扶着米江,着急着问道:“怎么了,景懿?”
他看见我怀里的米江很吃惊,“米江的裙子上怎么都是血?”
我低头乍然一看,米江浅色的裙子下摆上全是浸湿的暗红色痕迹。
嗅上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探过手去撩裙摆,以为米江是哪里受伤了。
米酒倒是反应过来了,一把手握住我的手腕,厉声制止,“别摸了!赶快送医院!”
我恍然明白,送医院是要紧事!
这么些年来,我是第一次这么紧张焦急。仿佛一辈子的心血骤然涌上心头,要泣血而戮。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医院了。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了……
此时此刻鼻腔里全是冷冷的空气,凉浸浸的消毒水味道……
米酒坐在长廊上的椅子中,我靠在长廊的墙壁上,颓然地勾着背。
也不知道现在米江怎么样了……
她那么怕疼,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我看了看手术室门口显示着“手术中”的字样,心慌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