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朋友问，“怎么了，怎么不走？”
卓燃后知后觉的去看顾岷的反应，只见这人微微歪着头，目光死定在叶可溪的身上，眼神阴鸷，面色铁青。
他有点替这哥们着急，“不是，这你都不去......”
话还没说完，顾岷就迈着大步上前，三两步走到那两人身边，一只手提着那哥们后脖子往开拽，一只手直接拿掉叶可溪嘴里的烟扔在一旁，顺势把她往前推。
“走。”
叶可溪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推着走出了门外。
她还正想着怎么泼酒能不溅到自己身上，脑子都还在运转，自己就已经被解救了。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挺巧的，你也来......”
“叶可溪。”
她有些懵，“啊？”
“有意思吗？”
顾岷微微蹙着眉头，面上的怒色显然还没消下去，周身也散着寒意，任谁看都知道他在生气，可偏偏是叶可溪。
他记得，高一的时候，大约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她躲在漆黑的巷子里发抖，白色的校服脏了一大片，明明受了欺负，却还是倔强的一个人扶着墙站起来，抿着嘴和没事人一样一瘸一拐的往出走。
所有人，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生气了，只有她像没事人一样和他说了客气的话，道了晚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慢吞吞的离开。
顾岷那个时候想，哪怕她在他面前，就算是装的也好，只要掉一滴眼泪，哪怕......哪怕是服个软，或者是撒个娇骗骗他，这七八年的日子里，他总会不那么难熬。
叶可溪愣了愣，表情呆滞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
“什么有意思？”
她反应过来，“你是说抽烟？”
顾岷被她气的说不出话，隔了两秒倒笑了。
叶可溪不太在意什么抽烟不抽烟的，她觉得这种事情挺私人的，况且顾岷也抽，都是成年人他大概也管不到这么宽。
只是......
她岔开话题。
“你工作上的事情忙完了？”
顾岷莫名其妙觉得烦躁，转了个身，拿了根烟点着，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以前也不见你有爽约的习惯啊。”叶可溪见他不说话，语气变得松快了些，想活跃气氛，“王启豪我已经让他转学了，唐若昕换班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班里也没什么流言蜚语，小女孩毕竟好面子，你回去多安慰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事。”
身后酒吧里吵闹的歌曲和嘈杂的人声混在一块，成了背景音，而顾岷的脸在烟雾下忽明忽暗。
不知道他这几年是不是长个子了，叶可溪看他的背影竟然也要微微仰着头，她舔了下嘴唇，顿住话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八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叶可溪看着他的侧脸，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
那个时候的顾岷五官青涩，目光纯粹，又纨绔又单纯，身上的桀骜却藏也藏不住，眉眼漆黑犀利，校服总是不好好穿，衣领永远是敞开的。
而现在......
他身上的少年感仿佛已经被时间消磨干净了。
叶可溪摩挲着衣角，踌躇着要不要说那些已经在心里复述过无数遍的，道歉的话。
“嗯。”
顾岷依旧侧着身子，语气似笑非笑的，“还有吗？”
不知道为什么，叶可溪忽然说不出来了。
其实再见顾岷，她并没有太过惊讶，世界上重逢的人有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新的生活，不会有谁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纠葛中不愿意向前走。
她加顾岷的微信，约他出来并不是旧情未了，更不是有意纠缠，只是想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补上这些年欠他的一个道歉而已。
就这么简单。
对啊。
就这么简单，为什么临了了倒说不出口了。
叶可溪咬着嘴唇，“我......”
顾岷的烟抽完了，他随手将烟头摁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问些什么，“没了吗？”
叶可溪蹙眉，轻声说，“有。”
眼前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踌躇，她听到顾岷轻轻笑了一声，“你纠结什么？”
他单手插着兜，措不及防的靠近了一些，“嗯？前女友？”
浓重的烟草味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夜晚的寒风不适时的刮了起来，那一瞬间，叶可溪的心跳忽然飙升，她不安的咽了口唾沫，不敢抬头。
僵持了几秒后，她败下阵来。
顾岷只听到她很快的说了句话，然后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就转身离开了。
他愣了愣，感受到身边的人离开的空旷感，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
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