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平日里吓人一百倍。戴晓明七十多了,见到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居然在一个能当自己孙辈的男人面前腿肚子打颤。
陆云望惜字如金地问:“洛以柠情况如何?”
戴晓明连步后退,“救援队在继续找。”
陆云望一拳捶在桌面上,“过去十多个小时了,连人在哪儿都定位不了?”
戴晓明挠着头,恨不得自己代替洛以柠被埋了,“这片冰川经过观测,是安全的,所以我们才选这里。所有人都只配了无线电,GPS没带报点功能。”
陆云望嘴角一扯,怒斥道:“荒唐!”
戴晓明点头哈腰地道歉,说都是他的不好,没亲自带队,没做好风险评估。翻来覆去都是官腔十足的车轱辘话,找不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陆云望没心情听他哔哔赖赖,转身就从大本营的帐篷里出去。
迎面走来一群身穿橙色荧光救援服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救援队回来了。陆云望眼睛眯了眯,在人群里搜寻着那个熟悉的人影,然而这群人两手空空,每个人都面色难看。
陆云望上前,拦住走在第一排的扛着雪铲的男人,用英语问他有没有找到洛以柠。
救援队队长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把这一片都找遍了。”
“她是一个身高体型正常的成年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见陆云望不接受他的说辞,救援队队长往后退了一步,让另一个女性队员上前解释。
“这位先生,我们也希望能找到人。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距离被埋已经超过14个小时。按照本地的温度来推测,正常人是活不了这么久的。”
另一个队员:“而且该地区后续有没有次生灾害也值得怀疑。”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救援队队长重重地拍着陆云望的肩,“但是我认为接受科学事实也是很重要的。”
陆云望别开他的手,双目紧紧逼视他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都是志愿救援,没错吧?”
男人点头,语气里带着骄傲:“没错,我们是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公益性救援团队。因为我们反应得比官方机构更快,所以经常在官方抵达前完成前序工作,获得了很多人的信任和赞扬。”
陆云望张开手指:“五十万欧,麻烦你们陪我一起再去一趟。”
队长和几个队员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志愿做救援的人家境都不差,就算如此,五十万欧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一笔钱了。
在他们犹豫不决蠢蠢欲动的时候,陆云望又道:“我说的是每人。”
于是救援队立刻拍板决定回去再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也要把洛以柠找出来。
这番操作把戴晓明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是个年薪百万的教授,不吃不喝也得存五年才能存到五十万欧。救援队一共五个人,陆云望说给就给?
*
洛以柠蜷缩在岩壁洞穴的角落里,被深深的黑暗笼罩。身体因疲惫和冻寒而颤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仿佛空气带着千斤的重量,每一口呼吸都刺痛着她的喉咙。
寒冷无情地侵袭着她的全身。她的双手因为寒冷而僵硬,想要抱紧自己却难以完成。岩石形成的凹陷给她留了最后一丝体温,让她苟延残喘到了第二天早上。
洛以柠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放弃了计算时间。
在被困在这里最初的几个小时她试图聚焦注意力来抵抗,但一整夜过去,她的意识几近涣散。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走马灯,从她不受关注的童年开始。
乐高模型被推倒,芭比娃娃的头被拔了下来。洛思行来到她的身边无声地陪她把一切混乱都复原,拉着她往外走。
两人来到了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再一转眼,她已经坐在了填志愿的电脑前。
画面流动得越来越快,色块流转交织,糊成一团。
在嘈杂的人声中,她听见救护车呼啸而至,她在车里握着洛思行冰凉的手嚎啕大哭。
一朵白菊从天空中降落而下,她想伸手接住,胳膊忽然被人牢牢握住。
她顺着那双手看去,眼前白光一片。
雪块扑簌掉落,传出一阵呼哧呼哧的声音。
一只黑色的魁梧大狗伸着舌头露出了头。
洛以柠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下一秒,大狗就吠叫了起来。紧接着不知何处传来激动的人声。
“柠柠!”
急切的男声,尾音被风削过,锐利地刺进了耳道。
洛以柠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模糊的视野里,陆云望清理开堆积的雪,弓着腰进了岩壁凹陷处。
他的喘息浅而短促,颤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洛以柠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心跳狂烈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