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立刻红了脸,尴尬地顾盼左右起来。
玄策醋意大发,大手捧住我的脸,恶意揉捏起来,我心间一怒,胳膊肘击他肋下,却被捉住,他腾出另一只手捏在我腰间,我猛然发出一声惊呼,却又被牢牢抱住,他埋首在我颈间,酥酥麻麻咬了上来。
实力悬殊,没想我失去法力的竟弱成这熊样,不禁有点崩溃。
身后马蹄声嘚嘚响,监视我们的士兵终于忍不了了,与我们拉开了距离,远远跟在后头。
红着脸,怨恨地瞪着玄策,玄策看着我的窘态,便心情大好,他贴近耳边,一脸坏笑:“现在可以说了,你在想什么?”
“你的五沸散能管多久。”
“你是担心周黎?”
“河间世子认识我,待他醒来,我们圆不过这个谎。”
玄策丝毫不提蔚兰与周黎之间的瓜葛,鼻孔哼了一声:“不用担心。”
“为何?”
他神情笃定,笑而不答,我忽然意识到,这份淡定的背后,好似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难道他想找时机杀了河间世子,我侧过身认认真真望着他,这人心狠手辣能带兵屠城,或许真能做出这种事。
玄策却道:“你也不仔细瞅瞅,这队伍里那还有什么河间世子。”
这么一说,我倒是才意识到,自早上从山上下来,便再没有见到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我还以为山路蜿蜒,他落在了后面。
“他去了哪儿?”
“周黎受伤太重,行军赶路吃不消,早就被他那爹爹安置在妥当的地方了,许是山间的某个猎户家中。”
这么想想,也合理。
“可他总是要与河间侯汇合,到时候认出我,该如何解释?”
“他不会与河间侯汇合,也没有这个需求听你解释。”
“这又是为何?”
“因为没有以后。”
玄策又是笑,却单单只是咧开嘴,眼中没有丝毫波动,看着让人毛骨悚然。我突然绝得,河间世子这个倒霉催的,可以自求多福了。
悬着的心七上八下,恨不得吊死为净。
这一路逃亡,侥幸没有遇上追兵,现在想想,却又不是幸运两字可以解释。
“这是个局?”我问他。
玄策眉头一挑:“怎么讲?”
“我一直有个疑问,皇帝清缴河间侯旧党已有几月,连我二哥都抓过几个叛党,怎得姜远身为河间侯门生,又位居京畿北大营高位,却能留到今天。他能救出河间世子,应该私下与河间侯联动不少,这并不容易办到,除非有人纵容。”
玄策饶有兴致看着我:“还有呢?”
“还有,大理寺少卿是礼王的人,守城门的城防营也在礼王麾下,皆漏出破绽,只能是故意,这一路追兵了了,礼王是故意放河间侯入雁山,另有图谋。”
玄策却摇了摇头:“河间侯背景庞大,无论放在何处,都能撼动天下格局,给我那哥哥十个胆,他也未必敢放走河间侯。”
礼王既不敢放过河间侯,河间侯又是怎么出的城?难不成真的事姜远神通广大?
“姜远投靠了礼王?”
玄策斜觑了我一眼,摇头道:“姜远有没有投礼王,礼王都不可能愚蠢到放河间侯出城,我猜我那哥哥也没有料到,河间侯会为了小儿子敢冒奇险潜入京都,是以教他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原来如此。
“他们原本只是想让姜远带走河间世子,放长线来钓河间侯这条大鱼。”
玄策却又是摇头。
“河间侯若是单枪匹马,哪里对得起这么大的阵仗。”
我忽然了悟:“他们所图,难不成是江左私军?”
江左私军,原本是抗击倭寇的民间组织,因江南鱼米丰饶,财阀纷纷筹集财物组建自卫队,倭寇越壮大,私军越盛行,朝廷无力将私军收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私军与倭寇抗衡,这便养虎为患。
河间侯发迹于江左,正是当年南方最大的盟主。
礼王想要拿下的,是江左势力。
玄策看我的眼神,倒是高深了许多。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之所以我们敢大摇大摆走在路上,是因为我们已经到达私军的势力范围,队伍里生面孔明显更多了,我们出了峡谷,到达平山隘,便能与私军汇合。”
“你怎知出了峡谷,便是平山隘。”
这问题问得,也是十分瞧不起人。
“蔚兰过目不忘的并不只有诗词歌赋,爹爹书房里兵书无数,我通读过,我大哥也送过我山河图作为生辰贺礼,虽身在闺中寸步难行,三山五岳江河湖海,却是不忘的。”
“可真聪明,若是男子,我当真要与你结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