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必胜无疑。
腹上的伤口是故意为之，就为了放松义父的警惕，他避开了要害，有些疼痛，但不致命。适当的疼痛刚好能缓解因失血造成的轻微眩晕，他太懂平衡疼痛与行动，毕竟这些年，受伤与流血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义父老了，年幼时觉得他是一座大山，威严不可逾越，如今被逼到绝处，拼死反抗，本抱着拼死一搏的心，却发现这座山原来也没那么高。
也并非，不可逾越。
远处传来了兵马声，冷君宇一剑砍倒对面的亲卫，又抬脚踹翻另一个，这才缓过气狠狠瞪了穆无忧一眼。
穆无忧看得很明白，他在催自己赶快。
也该结束了，这压迫了自己十一年的噩梦，就由他亲手打破！
穆无忧挑飞义父的剑，当胸刺去。
“瑾瑜！”义父倒在地上，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剑穿胸，偏了一寸。
义父口吐鲜血，闭上眼睛。
“死了吗？”冷君宇想补一剑。
穆无忧却突然身体一软倒在明月怀里。
“我们得走了！”明月神色慌张，背起穆无忧飞快往藏马的地方奔去。
人声已经很近了，这一耽搁便错失了最后的补刀时间。
冷君宇咬牙飞身离开，再不走，他会被闻讯而来的亲卫粘上，那就再也跑不掉了。
方才刀光剑影的地方安静下来，义父躺在冰冷的地上睁开眼睛，喃喃自语，“瑾瑜，真的是你。”
冬狩大营十几里外某个普通的山头。
去时近百人，归来十几人。
穆无忧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不由得暗松口气，还好，在乎的人都活着。
清风上前领罪，“属下拼死，只带回这十几人。”
穆无忧摇头，“莫轻言来了，剩下的交给他。分批进城，去李府疗伤。其他的，约定的抚恤待遇再翻一倍，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清风领命，招呼众人先包扎了伤口，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能逃出来的，没有重伤。
明月却有些担心，“回李府，老爷也该回去了……”
穆无忧嗤笑，“我做到这一步，他只会开心。”
“你果然没有杀他！”冷君宇刚从冬狩大营探风回来，他始终觉得穆无忧留手了，营中的情况加刚听到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君宇揪着穆无忧的领子一把将人推到树上，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不要告诉我你手抖了！”
穆无忧示意明月等人退下，强行咽下喉中的腥甜，这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他毕竟养了我十一年。”
“也折磨了你十一年！”冷君宇不接受这个理由，只恶狠狠的盯着穆无忧。
“他还不能死。”
“那么多人都死了，他凭什么不能死！”
“北方五郡，少不了他。”穆无忧面色惨白，语气淡淡，“百姓无辜。”
冷君宇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胸口起伏不定，却只是狠狠把穆无忧推在地上，牵了匹马纵身离开，“再不准找我！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等到终于看不到冷君宇的影子，穆无忧这才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失血过多，已经有些迷糊，“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三天了，我带公子去看大夫。”明月心痛不已扶起穆无忧，小心按住他腹部的伤口。
“扶我上马，立刻回去。”穆无忧挣扎着起身，他答应过许有仪，第三天一定回去。
明月拗不过，只能领命，临行前用绑带死死捆了穆无忧的伤口。
山风吹过，此处再无人马活动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