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沸散已加足剂量,通常情况下不会觉得痛,除非此人长期饮酒,对麻醉药物不敏感。
“还觉得痛么,你平日里是否经常饮酒?”秦书瑞放下针,忙探身询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书瑞本想帮他追加麻沸散,但这药不可随意滥用,而他又这般不配合,干脆就此作罢,由他痛着去。
做完这一切,秦书瑞把药方写好,再叫来门外的婢女,吩咐道:“琴儿,你去备些粥和小菜来,服侍他吃下,晚些时候再给他喝药。”
婢女应声下去。
秦书瑞又吩咐家丁,找一套干净衣衫给他换上,随后低头收拾好药箱,转身走出柴房。
秦书瑞来到牡丹园的药房里,照着药方抓药。这药房,还是从前大哥留下来的。年少时,大哥立志学医,父亲便遂了他的心愿,让他师从玉岱山的名医徐老先生。
徐老先生和秦书瑞的外祖父是旧相识,拜师之事想必不成问题。
九岁的秦书瑞为了缠着大哥陪她玩,假意说自己也对医学感兴趣,想与大哥同去玉岱山拜师学习。
当时娘亲还在世,爹还十分疼爱他们兄妹二人,因而破例答应了秦书瑞的请求。
然而,徐老先生知道她玩心重,不肯收她,只收了她大哥为徒。
顾及到情面,徐老先生准许她继续留在山上吃住和闲玩。这正合了秦书瑞的意。
不过,她也没闲着,每天徐老先生为大哥授课时,她无所事事,便蹲在门外听着,起初是听着玩,后来竟然入了迷。
久而久之,大哥识得的药材,她也都认识,大哥学得的医学理论,她也全知道。
徐老先生见她像是转了性,又天资聪慧,惊喜之余,主动提出收她为徒。
“阿瑞。”二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进了屋里,“在忙什么呢?”
秦书瑞抬头望去,只见他身着便服,面容瘦削了些许。她起身走到另一个木柜前,笑道:“我有什么可忙的。二哥,你是来拿药的吧?”
“嗯,那止痛的药散,再给我一些吧。”
“上回开给你的那几副药吃完没有?”
秦书闻干笑两声,试图随便搪塞过去,“哦,那个啊……那个吃得差不多了。”
“二哥!脾胃需要长期调养,光靠止痛药散是行不通的。”
想到他去了边关个把月,吃得不好,又顾不上吃药,胃病定然又加重了,秦书瑞板起脸,好似严厉的教书先生。
“好了好了,这回我都听你的,总可以了吧。”秦书闻很清楚她的脾气,很快举手投降。
“你每次都这么说。”秦书瑞嘴上冷言冷语,手里已经忙活起来,不多时,便配好了一大包药,递到他手里,“早晚各一次,煮法照旧。”
秦书闻躬身扮出个作揖的模样,笑吟吟道:“遵命。”
“二哥,你可知,那个人质是什么来历?”
“爹不让说。”
“就许我出力,不许我知道内情?”
“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千万别走漏风声啊。”秦书闻压低声音说,“他爹是东凛国丞相。”
秦书瑞听完并不惊讶,其实不用二哥说,她也猜得到,那人身份必定不寻常。
秦书闻刚离开不久,南园的婢女就跑来禀报,说那人质不肯吃喝,光是躺在地上,感觉没几分活人气儿了。
秦书瑞顿觉头痛,叹息一声,把药包交给婢女,让其带到厨房里煎煮。
随后,秦书瑞起身往柴房走去。
刚进柴房,秦书瑞就注意到家丁脸上多了块淤青,衣服上还印着几块灰尘的印迹。
秦书瑞问是怎么回事,家丁哀怨回答:“这位爷脾气大得很,刚才帮他换衣服,挨了他几脚。”
家丁满脸苦色,刚才若不是因为这俘虏双手被锁住,恐怕自己会被打得更惨。
“我来吧。”秦书瑞从家丁手里接过粥碗,转身在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睁开眼,并不领情:“别假惺惺的。”
秦书瑞心里憋着气,但也明白,他和她之间是对立的,想和气相处是不可能的。
当下没争辩,只是舀起一小勺粥,递到他嘴边,耐心劝说,“你是来当人质的,又不是来送命的,何必这么想不开?”
男人眼里仍是冷冰冰的,语气虚弱不堪,“我贱命一条,就是死了,也不让你们得逞。”
堂堂东凛国丞相之子,身份何等尊贵,又怎能算是贱命?秦书瑞猜他这么说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罢了。
但是,他衣服上的图腾骗不了人。
“难道你真愿意就这样死在这里,只为了不被人利用?”秦书瑞说,“本来已经说服我爹,送你到厢房里休养身体,既然你都不打算活命了……”
“我当然想活下去。”他缓和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