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晕过去。
那都不叫改剧本了，那叫作者韩双新写了一本书——《韩双传》。
全文的高光都给男主也就罢了，连女主那悲惨的狗都嫌的童年经历也给嫁接了，硬生生把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改成了一个智商为负的白痴工具人。
叶向凡垂着脑袋，沉静翻看着手里面目全非的剧本，凝神片刻，纤丽的眼尾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双，语气讥诮，悠悠道：“韩老板文笔这么绝，怎么就想不开，来当演员了呢？”
叶向凡那张脸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臭，脾气上来的时候看起来就更臭了。
韩双自从火了以后连戏里都很少见过这种脸色。
他先是一愣，而后声音和脸色同时垮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向凡唇角一掀：“夸赞您笔力深厚情节丰满，简直是男主的再世亲妈。您怎么不让全天下老百姓都认他做爹，跟着他姓呢？”
此话一出，整个剧场都沉默了，气氛焦灼凝重，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各路演员都傻眼愣在那儿。
现在想想，他们那时候应该都在思考叶向凡为什么想不开去惹怒这个瘟神。
韩双脸色登时难看的不行，戏也不拍了妆也不化了，穿着戏服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有种”，闷着头就往外冲。
估计是赶着去给金主告状。
果然，他走了没十分钟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扬着下巴刻薄的命令叶向凡不用在这儿待了，麻溜的收拾收拾回家吧。
接踵而至的是关于叶向凡的各种造谣热搜。
热搜在凌晨登顶：
#《梨梦》剧组霸凌#
#知名网文作者私生活不检#
#网文作者高中霸凌#
这几个气势汹汹的词条里还夹杂着几个十分可怜见儿的词条：
#韩双 晕倒#
#韩双新剧路透 眼眶很红#
#韩双疑似被剧组霸凌#
其下充斥了各种韩双悲戚戚的身影，各大营销号煽风点火，非常专业的附上了一段偷拍视角的影像。
视频里是叶向凡跟韩双对峙的画面，虽然全程无声，但是引导性极强，看起来就像是叶向凡口出狂言，韩双不堪受辱悲愤离场。
唯一庆幸的是韩双还算是有点法律常识和良知，视频清晰度并不高，两人的五官在其中并不深刻，没把叶向凡的脸曝光出去。
形式发酵到制高点，叶向凡才在凌晨被程秋的电话催醒的。
韩双似乎是笃定了她不能拿他怎样，就差把“是我把你送上热搜的，高兴吧？”也变成个词条挂榜上。
与之一起到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粉丝们咒骂她恶毒；路人唾弃她丧良心；书迷们抱成一团表示骂过作者就不许骂我们喽。
叶向凡：.......
本以为这就是最离谱的了，没想到几个小时后，韩双不知道又从哪搜喽出来了几个自称被她霸凌过的受害者，还有自称被她踹过的。
每个人都很敬业，每人附带了3000字的被霸凌自述和被绿后的心路历程。
一时间，舆论和道德双重压力使叶向凡成为众矢之的，人们抨击着、不齿着，仿佛她是公序良俗的漏洞和人性的缺口。
韩双气性不小，明摆着要把她压死，不留一点翻身之地。
*
“我请问您，”程秋沉沉地把目光转向叶向凡，“你说你没事儿惹他干嘛？真被他立的纯良人设给骗了？丫还没成腕的时候脾气就跟个倔驴一样，人家混出名堂了还能惯着你？”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副淡然清平的模样，仿佛遭受这些打击的另有他人，自己不过是一个看客。
程秋明白眼前人是不可动摇了。
于是不再发一言。
一顿火锅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等二人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
程秋开车来的，提出要送叶向凡回去，被摆手拒绝了。
倒也不是不给面子，就是心里有些闷，想吹着风转转。
两人默契一向很足，程秋见状也不再多言，独自走了。
看着后视镜里孤零零的身影越来越小，程秋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比谁都清楚叶向凡的无奈和委屈，偏偏又生不出力量来庇护她。
等红灯的间隙，程秋忍不住打开微博，想看看事态的最新进展，没准这事儿热度过去了呢。
刚点开首页就冒出来韩双代言的广告，心里头又恶心了一下，接着她发现右下角平白多出来99+条消息提示。
程秋一愣，她之前一直持续在微博为叶向凡发声，但是反响一直不温不火，大部分宁愿相信她是叶向凡的小号。
这会儿不会是来骂她了吧？
心里一咯噔，她都没勇气点开。
正踌躇呢，就被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