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李恪才匆忙办案回府,满身风尘,一身血腥,极是疲劳地坐在须臾院的寝殿内。
“没想到这案子连跑三日,才有眉目,”李恪疲惫地从怀里抽出那个已经染血的山鬼面具。
“殿下,这玄金册终于是有点眉目了,”苏木忙给李恪端了杯水:“可是这王府又出了点小麻烦......”
“何事?”李恪揉揉额头。
“最近有几位大人和富商,都对外宣扬有殿下您的丹青,大有打着王府旗号,狐假虎威之势......”苏木有些气愤地说道,顺手就打开两幅卷轴,里面就是秦王殿下的“新画”。
李恪接过卷轴,细看之:的确很像自己的笔法,用色铺墨也得要领。勾勒描摹,尚有气韵,也算对得起这画中的山水了。
“找到是谁画的吗?”李恪问道。
“没有,可能是从黑市流出,”苏木答道:“居然公然标价一千两!”
李恪苦笑着摇摇头:“秦王在时,这画值千两,秦王败时,真迹也是废纸一张......算了,这画中有灵,也算对得起这些山水了。随它去吧......”
“是,”苏木领命,正准备离去。
“苏木,把才从书院搬回来的几箱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李恪放下画轴,拿起那个山鬼面具,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
樱宁这几日都没有在书院寻见小怜,也是觉得奇怪。又被李怿唠叨了三日,怪樱宁鬼市那日悄无声息消失了,害得他一顿好找。
“这兵荒马乱之际,要是你被踩死了,我可如何对得起其余狗剩!”李怿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少主,下不为例!”樱宁抱拳讨饶,已是投降。
“下不为例?那好,明日你可有空出城游玩?这城中酷暑难耐,可是京郊的山林里却凉爽无比,我在那里有个庄子,带你去看看?”李怿摇着扇子,再邀樱宁出去游玩。
樱宁并未作答,李怿转身一看,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樱宁这跑得比兔子还快,真不知道李怿是不是在她周围安插了眼线,怎么哪里都能遇见他。
所谓兵不厌诈,樱宁一溜烟跑进未名书斋,想在这里躲躲清静。
樱宁捂着胸口,喘着气,扒着个细缝查看外面的情况,还好,没人跟来。
“唉......哪里才有清静地?”樱宁跌坐在门边,慢条斯理地边摇头边脱着鞋。
“怎么?我的书斋何时成了清静地?”李恪的声音突然传来。
樱宁惊得把手中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
“公子,您怎么回来了?”樱宁背着身,用手捂着脸,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的脸怎么了?”李恪有些好笑地问道。
“长了两颗痘痘,”樱宁把头捂得更紧了。
李恪见樱宁左手手背上裹着纱布,又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樱宁又连忙藏起手。
李恪站起身,走了过来,帮樱宁拾起书,递给她:“敢拿后脑勺跟我说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公子,我不是......”樱宁连忙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恪,又埋起头解释道:“不是故意的......”
李恪轻笑一声:“痘痘长得挺别致的......”
樱宁往门框挤了挤......
“我这里有盒药膏,用数十种鲜花捣制,若是有擦伤,涂之不留疤痕......”李恪抱着书回到书案前,席地坐下:“想必几颗简单的痘痘,也是手到擒来......”
“真的吗?”
李恪才从书案下拿出一个白玉罐子,樱宁就已经坐在书案前面抬着头,一脸向往地看着李恪。
这痘痘长得着实可笑,李恪强忍住笑意,正色道:“此药极为名贵,你又没有擦伤?唉,算了吧,只擦两颗小小的痘痘,太可惜了......”李恪说完,就想收回白玉罐子。
“我有啊!我有擦伤!”樱宁慌忙伸出左手,几下解开缠着的布带,露出自己的擦伤给李恪看看:“还挺严重的呢!好大一片,要是没有这药膏,说不定以后会留疤呢!”
李恪忽然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看着樱宁:“几天了?我看都快好了,这药膏不用也罢!”
樱宁正在烦恼自己的痘痘,这药罐一拿出来,就隐隐闻见一丝花香,透过白玉,可以看见里面如胭脂一般的红润色泽,樱宁猜测这药罐一定是少见的好药。
“公子,虽说已过三四天,但是这三伏天闷热难耐,伤口不容易好,”樱宁伸出手搭在药罐上,看似想明抢了。
“三四天了?”李恪有些惊讶地抬起眉毛:“这三伏天确实热,可是你似乎也不怕嘛......”
樱宁收了手,有些心虚,低着头,心想当日鬼市上,这黑衣山鬼果然认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