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乳房斜耷拉着,年久日深,早已被晒成古铜色;汗水经常从乳沟冲刷下去,因此那里显得分外白。
小腹排列着六块腹肌,肌肉与肌肉的缝隙夹满黑泥。髋上裹着一张破烂白狐狸皮。
光腿像两条椽子,赤脚板子,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如两块烤糊的面包。
她赛野人一样站在我旁边,身后还跟着一群没毛的猩猩。看见麋鹿我们就追,犹如百米赛道上的黑女人一般,她总是跑在前头,霎时,一把标枪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狂奔在前的麋鹿无声跌倒,惊起一片尘埃……
翻过道斜坡,发现片牛屎,我停止想象,顿时来了兴趣。跟着目标物走,就会有动力,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牛屎的清香分外刺激,眼睛自主地去搜寻黑影。
林间地有时葱茏,时而荒芜不堪,大地无形无状在脚下延伸。
走出一片高林,进入疏疏落落的矮树林,不知名的荆棘,乱石,高草,散布各处。
她说累。我缘着伤残的小树丛,想找个避身之所。就在此时,呼地一声,带着一股强劲的风,一个东西从我肩旁跃过。
就听见一声低吼,及她的尖叫声;闻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我下意识地弯腰举矛,用眼角余光瞥见一只花黄的豹子在空中完美地划了个弧之后嗖一下钻进灌木丛去。
她抱起小鹿挨到我身边。我伸出一手护她,一手斜举木矛抵御着豹子没入的地方,然后慢慢撤退。刚才要不是这根斜插入天的矛,那家伙早已一口咬断了我喉咙。
撤退十几米后,我拉起她转身狂奔。一直跑到她大喘着气说跑不动为止。
二人手托膝盖半蹲着喘息。
全程目睹了从我头上一跃而过的花豹,她说她看清它抿着的耳朵,大张的嘴,以及呲出来长长的发黄的獠牙,上面流出亮晶晶的液体拉成丝;它前爪伸后爪蹬,拖着长长的尾巴,她以为是只老虎。
小鹿一定认识花豹,如临大敌,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所处的地方树木不多,草地上有许多凸凹不平爬满藤蔓的岩石,一切看起来都是自然界本来就有的面貌。
这种地方人可以像牦牛似的随地随时拉屎。但人脑筋里有根顽固观念,像程序设定好一样,必须找厕所拉屎。
我先找到一个野厕。其实乃半山坡上一个坑,就是卡车拉走土以后留下的那种遗迹,靠山的三面宛如墙一般。之所以说它是个厕所,因为地上拉满了人屎,一堆一堆,有的发黑,有的暗红,只有为数不多几处下脚点。
找准现成的两个脚印踩上去,我脱了裤子半蹲下。不能来个彻底完整的亚洲蹲,那样屁股会沾上屎。肯定因为憋很久了才来这种地方,所以脱裤子蹲下那一刻,说不出有多舒服。
但顷刻间,就一连来了好几个人,都行色匆匆来这里拉屎。他们也像我一样各找其位。所谓的位子其实有限,人们难免不挤在一起。
一个胖子,脸蛋就跟两半屁股一模一样。他往那一蹲,上面两坨白,下面两坨白,中间把一件黑衣服撑得就如鼓。惊诧得我张开嘴,就在此时,仿佛施了魔法,他就地平移,眨眼到了我跟前,把身子往我身上靠!眼看就被他挤倒啦——身前左右,地上可全都是屎啊!
真恶心!你真讨厌!
你不是老给我讲梦嘛;看到这副场景,我就联想起了早晨做的这个梦。
她立即走开离我远远的,好像我身上真臭似的。
看来她已休息好,我召唤小鹿上路。
不能把豹子这事置之脑后;刚才无心惊扰了它,人害怕,豹子也害怕;估计它大概率已经窜往远处;但也不能不提防。想着,边走我边甩动棍棒,制造出些动静来,能预先惊走野兽。
小鹿跳跳跃跃奔到我前头,原来是她用一根树枝赶的。
后脑勺头发发奓。她超过我时说。你走后边吧。
我停下来扭回头瞅瞅,什么东西也没有,啥动静也无。
警惕地跟住她们,我手中握紧长矛。
林子断断续续向前延伸,灌木丛隔开一片片草甸,稀稀拉拉的黄色小花在微风中摇曳。
又看到牛屎时我松了口气——没有走偏。
野牛不可能是迁徙,肯定会边走边吃草,应该不会走太快。我决定追上牛群后再休息。
小鹿累啦。她说。说完就在前方面对我坐下。
好像听她说过她有洁癖来着,看样子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啦。
歇就歇吧。我在她对面坐下。
氧气罐里还存有一点水,每人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我随手拔起一绺嫩草来喂小鹿逗它玩。
她双手将披散的头发往后拢。先在脑后拢成一把,一只手抓着,用另一只手拢;然后换手。反复拢了几次,头发被拽得紧紧地贴在头皮上,像箍了一顶游泳帽。而后她又放开,摇头甩了甩。
看她娴熟地做着这种无用功,我觉得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