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和街市的喧哗声,三分疲惫,七分惬意。
傅潇潇却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伸出纤纤素指轻轻拍了拍他:“诶,别睡了。”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人双手支颐,眨眨眼睛:“这次你怎么同意跟我回来了,那留下就不走了吧。”
萧瑟秋风吹得车帘微微摆动,光影明灭间,她的长睫又浓又密,鸭羽般在漂亮的杏仁眼低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
一张光滑白皙的芙蓉面,似春光般昳丽无双,纤细白嫩的指头微微弯曲在两颐轻敲。
楚辞远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忙垂下黑眸,掩起眼底的眷恋。
她捕捉到了他眼睫的颤动,轻轻晃晃他的手臂,一脸期待:“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
“那就多谢将军了,容我暂在季州休养。”他心中触动,不忍再惹她失望,话语轻柔得几乎化在风中。
傅潇潇有些意外,本以为又是一番拒绝,这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虽然是暂时,但是只要有接触,就没有攻不下的堡垒。
她高兴得眉开眼笑,语调也轻快的上扬:“我听哥哥说了,多亏了你通风报信,我们才能里应外合拿下季州,这份功劳我帮你记下。”
楚辞远淡淡一笑,温柔谦和:“那是你们英勇拼杀得来的,我不敢居功。”
她目光清亮地望着他:“你还挺谦虚,诶,那猜彭州刺史最后怎么样了?”
楚辞远:“怎么样了?”
她回答道:“我上了折子,皇上斥责他守城不作为,给贬到南疆去了。不过说来奇怪,不知道是谁把他写的密信放到了侯府中堂,这才有了证据,惹得龙颜大怒。”
“哦,”楚辞远眸光一动,旋即垂眸敛起,故作不在意道:“不管怎样,一切顺利就好。”
傅潇潇还在好奇:“奇怪,到底是谁在暗中帮我?”
她心中蓦地一诧,莫非也是那个黑衣人。
楚辞远赶紧打断了她的思绪,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傅将军?”
傅潇潇:“嗯?”
楚辞远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彭州?”
她爽快回答:“季州刚刚攻下,民情还需要安抚,所以我暂时在这住一段时间。不过有部将劝我乘胜攻取泽阳,你说好不好。”
彭州、季州、泽阳都是北方的屏障,牢牢占据这三州,就等于遏住了夷貊进攻的咽喉,如今只有泽阳还未收复,泽阳的主将李子实是叛将,依附夷貊的势力割据一方,拿下泽阳成了北方局势稳定的关键。
“你都说了要等等,那就好好地安民吧,季州军兵也需整饬,还怕没事做?”楚辞远侧头低咳了几声:“况且军民久战疲敝,也需要休养生息。”
“那都好解决,我最担心太尉这个时候叫我进京,怕是不支持我们作战呢。”
这句楚辞远却不答,只低头沉吟,太尉才能平庸却阴险狭隘,潇潇向来光风霁月,不懂得那些鬼蜮伎俩,希望此去不要遇到危险。
傅潇潇以为他累了,就不再追问,忍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说我把来兴安排到哪呢?”
“来兴勇力过人,只是……”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他打归红的情景。
即便身处泥淖也不该把□□他人作为宣泄痛苦的手段,困窘不失善良,卑微不失尊严,显然来兴不懂这些。
楚辞远正迟疑要不要揭他的短处,傅潇潇却似乎另有打算,笑吟吟道:“我看呀,你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安排,就让来兴跟着你好了,刚才韩廷举来回话说来兴也想跟着你,你还挺有人缘的。”
楚辞远刚想推辞。
傅潇潇抢先堵住了他的话:“就这么定了,你身子不好,就让他做护卫,省得再被被人掳走。你要再推三阻四,我可真生气了啊。”
楚辞远:“……”
上次动用武后,身体的损伤已经加重,有来兴跟随也好。
他试着建议:“来兴跟着钱老板做过错事,需小惩大诫,然后施用,方能服众归心。”
傅潇潇不以为意,连连摆手,“不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断不能冷了投奔之人的心,此事不必再说,我今日就让他去你那报道。”
楚辞远压下心里的疑虑,温声道:“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