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魏宁小姨家吃完晚饭后,温启回到家后一直闷闷不乐。
见女儿少见的安静,魏何冉有点奇怪地挑了挑眉,端了一碟新切好的水果到温启面前,关心地说:“小启,你怎么啦?刚刚吃饭也没有吃多少。”
温启特别爱吃肉,但不是在自个家,而是在魏宁小姨家里。再不懂规矩的温启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姨父面前一坐,筷子拿得也轻,椅子也从桌下端起来再坐而不是擦在地上摩擦了。
老实归老实,吃肉上总不会亏待自己,眼巴巴地暗示母亲给自己多夹两块,然后自己再小口小口地吃完。
可今天晚上的温启其他看起来都正常,就是少了这段眼巴巴给母亲使眼色的环节。心细的魏何冉偷偷给温启夹了块她最不爱吃的西兰花,她居然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只是刚咬下去一口温启就感觉到不对劲,头脑一热张口就想吐出来。但好在眼睛还悄悄瞥着魏一屿,让她惊醒般想起这可是在魏时铭姨父家里。
张开的口立刻闭上,内心复杂却强装镇定地一口一口嚼了起来。
人和动物的区别果然是在于有无理性。温启一边嚼一边饱含热泪地想。
想起来女儿那憋屈的样子,魏何冉一边温柔地问着异样,一边打趣似地笑着。
“妈,姨父平时是不是总关着魏一屿不让他出去玩啊?”温启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
温启对于魏一屿在学习上的认真是大概了解一二的。幼儿园时期年纪太小记不得什么,也不懂魏一屿是不是经历过那种所谓的精英幼教。在魏一屿上小学后因为性格迥异太大,两人在玩这方面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连带着对于这个弟弟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们两家住的近,母亲和小姨在一起交往地最多。有时候两家偶尔会约在一起出去聚个餐旅个游什么的,温启也只觉得这弟弟真是个闷葫芦,导致她一看着那张寡淡的小脸就想捉弄。时不时就拽拽耳朵,在半路故意伸出脚绊他,甚至在他午睡时在眉毛上画王八。
可魏一屿笑也不笑,哭也不哭,游乐场里掐着怪异腔调唱着新年快乐歌的旋转木马都比他有意思。
直到去年温启的父亲温允城从国外长期出差回来,他说姐弟间的关系需要维护,这种同辈又年龄相差不大的情谊更是珍贵。两家的友好密切往来就这么在温允城的暗示下从母亲和小姨拓展到温启和魏一屿。
在温启去小姨家做客的几次里,魏一屿要么是在默声做题,要么是在读英语,总之饭一吃完,碗筷一放,回到屋里坐到书桌前好像就是他每天醒来呼吸的目的。
来回这么细细观察了好几次,温启今天终于被魏一屿暑假第一天还在做作业这种恶习刺激地爆发了。
“小魏他是对魏一屿比较严格的,小魏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魏一屿又是他的独子,自然期望多了些。”魏何冉捻了块苹果吃了一口,抬眼却看见温启疑惑的双眼。
魏何冉回想着刚刚自己的回答,苦笑地眨了眨眼睛。
回答地太顺口,忘了注意提问题的这个女孩还只有11岁。11岁的温启怎么会懂姨父是家里的顶梁柱加上魏一屿是独子等于魏一屿不能出去玩这种道理。
魏何冉和魏宁的父亲魏远山近年身体欠佳,早已不是能够出面管理公司各项事务的年龄。魏时铭的加入给魏氏医药带来了一位能力卓越的管理者,给其本就辉煌的商业版图又添上一股强劲的力量。
魏何冉夫妇对温启的宠爱,不过分要求她的学业还保证了充分的自由时间,魏时铭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认为其溺爱子女的意思,他知道每个人适合的路径是不同的,更何况那是温启父母自己的选择。
但对于自己的儿子,魏时铭的教育理念则完全不同。
魏时铭虽然作为外来女婿,但是对魏宁从无二心。他在魏远山突然病发时顶着压力接管魏氏,魏氏其他虎视眈眈的管理层给他穿了不少小鞋,明着暗着给他找茬,魏时铭从未在魏宁前抱怨,只默默地重新规划,一步一步刻苦耕耘,以其独到扼要的策略和眼光,巩固了魏氏医药如今的地位。
一路脚踩荆棘的魏时铭深谙世俗成功对于人的价值体现的重要性。他爱魏宁,为了配上她从大学认识她起就从未放松,上学时绩点永居第一,在大三就拿出积攒的奖学金创业,毕业两年在本市已经成立了一家规模不大的科技公司,在一次机械专利的研发大卖后公司的规模稳步拓大,这才鼓起勇气和魏宁表白。
魏宁的父亲魏远山病发,一把手的位置空缺着却被无数的人紧盯着不放。魏何冉和魏宁姐妹全身心照顾着父亲,魏氏内部的混乱无人打理,魏时铭以过人的气魄扛了下来,拿着重新回春的资产报表在魏远山病床前汇报工作,魏时铭僵直的肩膀也终于在魏远山扬起的赞赏笑容里放松落下。
这就是魏时铭一直以来处事的底层逻辑,先获得成功,才能获得被人看见的资格。
他相信既然自己能在火海上一人走过独木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