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从下水道深处传来恶臭,仿佛能看到那些下水道生物们正在恣意腐烂。显然之前的居民都把这当垃圾场了,红红绿绿颜色各异的塑料在黑暗中格外的扎眼。
这里背对主干道,平时就没什么人经过,现在又碍于暴雨的关系,这条暗巷里更是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气氛诡异极了。
梁朝一莫名想起之前看过的小说设定,里面的男主人公被敌对势力追赶,最后躲避到类似于现在眼前的诡异巷子里,却无意间开通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穿过这道隐形的通道就能来到另一个世界,成为了另一个物种,开启另一段新人生。
“中二病吗?”
他在心里自嘲,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昂首跨步走进了巷子,像是真的期待会有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在这个潮湿肮脏的巷弄一样。
只不过刚走进去他就开始稍微有些后悔了,越是往里靠近筒子楼附近,下水道恶臭的气味就比一步前更加的强烈。那种恶臭的气味前调像是有人几辈子没洗澡的汗臭味,中间还混杂着烟草烧焦的味道,让人止不住一股子生呕的欲望。
“只要左转两次,再右转一次就好了。”
来不及的细品尾调的“芳香”成分,梁朝一就猛地憋住一口气,在心里默念规划好的快速前进的路线,紧贴着墙根的地方免得自己被头顶上的聚集起来再倾斜而下的雨水打到。
这个地方他之前白天的时候来过一次,对于巷子里大致的路线心中有数。只要从这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左绕右绕出去,再过一个红绿灯,他就能在十分钟内就到达学校的后门。
夜雨经过他头顶上方交错纵横的老旧电线过滤,再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暗巷里的水坑里。
梁朝一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踩中了看不清的水坑。再加上不经意抬头看到七缠八绕的裸露铜线铝线,万一有哪根不长眼的直接掉在他身上,明天海市的头版头条除了久旱逢甘霖可能还有“一男大学的尸体在废楼里被发现,究竟是意外还是伪装的蓄意谋杀抛尸。”的自己了。
咦,他可不想靠这种方式出名。
又绕过一个“水坑地雷”,抖抖身上的水珠,他越是靠近巷子越是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以往比赛时身后有人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窥视”的感觉。
那么,现在后面有人在盯着他吗?
—— 砰
他的感觉没有错。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的枪鸣声。
梁朝一惊得停下脚步匿入离自己最近的墙角里。
他百分百肯定刚才那一声绝对是枪声,每次比赛时发令员手上的发令枪发出的枪鸣声就是这样。
不,这一声枪响更加的脆利贯耳,绝不是发令枪的那种空爆弹,这肯定是一把实弹枪。
“……”
“为什么对我开枪?”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喘气了,被枪声惊得全身僵硬紧贴在墙角在阴暗处,心脏砰砰砰跳个没完,湿透的身体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汗水。
不远处有两个影子在拐角的尽头鬼鬼祟祟,两个细碎低沉的声音掺杂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
是两个男人在窃窃私语。
“你他妈疯了吗?真的打死人怎么办?”
“那就拖走找个地埋了,你干条子还怕这种事?”
“你妈的你懂个屁,枪上少颗子弹我都得写报告书。”
剩下的话梁朝一已经听不清了,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疯狂分泌唾沫,咽下去的每一口都跟吞毒药一样。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捋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外面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该装死还是一直绕路逃走?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后面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这样只要蹲守到他们离开,自己就能从自己出去了吧。
梁朝一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忍不住干呕出来。他现在还在等待着背后那两个人的动作。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谨慎小心点肯定是没错的。
在心不知道提到嗓子眼多少次之后,他渐渐感觉发动机的轰鸣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要那辆汽车转弯,只要转弯过后,自己就能脱离这个困境。
—— 嗡嗡嗡
在这个关键时候,绑在臂膀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该死。”
梁朝一慌了神,练了多年田径黝黑的脸变得煞白起来,就像听见了发令的信号一般,猛地反方向冲出了刚刚一直用来躲避的墙壁掩体,在幽暗狭小的“田径跑道”上亡命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