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其实有点害怕。
他怕自己死在最想活着的那一刻……
他为走向既定的终点做了十年准备,了结恩怨,斩断牵挂,一一放下,一一赎罪。
没想到最后让他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冒险强求一次。
可真到了那一刻,他才知道李相夷也不过是个凡人,他很想再跟阿灼说些什么,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比如,别怕。
又比如,等我。
可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眼前一黑。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浑浑噩噩,时而清醒一瞬,随后感觉到身体极度虚空,又没进无边的黑暗中去……每当这时候他就很焦急,虽然知道自己还活着,也在恢复,但太缓慢了,那种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的感觉相当不妙。
大约半个月后,他开始能清楚地感知外物,能听见阿灼说话,却不能主动回应她。
不过,他也知道了自己并未变得痴傻不能自理,凭本能应付日常生活并无大碍,只是心智像个孩童,便安心了许多。
叶姑娘顾念他的骄傲,一个人照看他,凡事亲力亲为,从连青菜都洗不干净的大小姐,慢慢会做三两种粥、炒两个小菜,甚至学会了做甜点。
他很心疼,想快点好起来。
又过了半个月,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但常常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断了片——上一秒还在莲花楼外逗狐狸精,下一秒就在海滩上被叶姑娘喊醒。
有时候他想硬撑着保持清醒,但只消一会便力不从心,结果是睡得更久。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叶姑娘居然喜欢上了他呆呆愣愣,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模样。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嘴巴一张一合便说出了离谱的话——
“我不想想起来。”
“从前的我一点都不好,阿灼不要理他。”
“阿灼现在嫁给我好吗?”
!
李莲花气急。
他在说什么??
老狐狸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笃定叶姑娘会拒绝——他对自己的魅力是很有信心的,李相夷的墙脚他都撬得掉,拴住她的心也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
不然他浑浑噩噩这么久,叶姑娘每日跟他同榻而眠,也没有发生什么触动同心蛊的事。
倒是“自己”有时夜里会偷偷亲她,那时候他很不开心,却没什么办法。
谁料叶姑娘却说:
“我不找他了。”
“我如今喜欢你。”
“明日就是吉日,我们成亲好不好?”
老狐狸目瞪口呆。
成亲?
他总不至于一觉醒来,连自己的婚礼都错过吧?
叶姑娘不是答应等他醒来娶她的吗?
然后让他更崩溃的事发生了——
叶姑娘追问他喜欢自己什么,似乎是怀疑懵懵懂懂的他不通男女之情。
可“自己”凭本能翻身压住她,也不顾光天化日,直截了当地吻在她唇上。
一瞬间叶姑娘睁大了眼睛,身体逃避般微微后弓。
小白花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却很明白——因为他动情了,同心蛊被唤醒,就像那次在女宅时她故意挑逗,差点酿成不可挽回。
老狐狸立刻接管了身体,扬州慢缓缓流动,压住了翻涌的情潮。
催动内力的负担太大,质问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他就又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发现叶姑娘真的不管不顾,就这么跟浑浑噩噩的他拜天地——
拜完天地之后呢?
他不可能允许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得到叶姑娘,何况那个“自己”明显什么都不懂,若是不小心让阿灼有孕了怎么办?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恢复了清醒,第一件事就是气不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见异思迁的小东西。
她居然还敢闹,要他把她的小白花还回来——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自己死了。
他把她扔在床上,抬手便熄了蜡烛。
“那是龙凤花烛,要一直燃到天亮不能熄的,不吉利!”叶姑娘在他身下惊呼,“你怎么——”
他不悦地问道:“谁跟谁的?”
叶灼哑然,“我……跟你……”
“是吗?”李莲花一边挑开她松松垮垮的红裙,一边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上下打量身下人的局促:“那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叶灼的心脏上,这动作既危险又暧昧。
这世上知道叶姑娘是右位心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她是真的有心疾,一点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