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胜出。个别还极具天才头脑,在国外名校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有一段或更多失败的感情经历。
半年前,姑妈二婚,嫁给了年轻帅气的小男友。她的一番话激起我的恍然大悟,还有一点恐惧。
【知道吗,我们家族的教育观念是错的。倘若要求后代拼命抑制自己的天性,一味读书,将来社会上又要多出几个光知道学习而在交际方面无比幼稚的“白痴天才”。从今天起,我再不是这个家量产的“白痴”。你也不用逼着自己成为“天才”呀。】
姑妈和我这么说。
然后我得到了人生里第一个保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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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没怎么挨训,毕竟是蜂乐有错在先。老师对优等生总是偏袒的。我提前离开,在教室收拾书包,凭印象在隐蔽的夹层找到那枚保险套。装在半透明塑料袋里,薄薄的一片。
夹在手指里搓捻,感觉男人很无聊,明明只要这么一枚扁扁的乳胶制品就能把那里整个包裹起来,他们同异性相处的时候,无不流露在外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的?
如果说读书的时候,男生都还比较单纯,保持着热情勇敢的天性。当步入职场,成长为男人的他们,似乎态度变得软弱又不屑一顾。就像把身体和精神割裂成了两个部分,离婚率居高不下,风俗产业又异常发达。
身边好像也没几个保持着健全男女关系的同事和朋友,倒是路过吸烟区时常常听见有人商量下班去哪家店里玩。他们的恋人,或者妻子知道后或许会气得浑身发抖。
……
“你在想什么?”有人问。
我慢吞吞回神,同样慢吞吞把保险套放回书包夹层里,“在想人类该不该回到动物的起点上。”
“人类本来就是动物啊。”
这个人用率真的声音回应,一边歪过头,出现在我眼前。
蜂乐的脸骤然放大。
我像是肚子上被揍了一拳,畏缩着身体,把书包往胸口用力押着,“你、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是不是看见了?!”
“挨过骂当然只有灰溜溜回来了呀。”蜂乐琥珀黄的眼瞳里盛满晚霞的光彩,他视线落在我书包上,“你居然随身带着套套,厉害。”
“你别乱想!”
“我没有啦。我觉得不管男生女生,到了这个年纪,有安全意识是应该的。”
蜂乐考试经常挂红灯,书包内容大概和他肚子里的墨水容量差不多。他几下就收拾好,“走吧。就我俩还在教室逗留。再不走,可能保安就要过来催了。”
他好像对我到底是谁毫无察觉。虽然我依然是我,但我来自八年后,已经被职场生活挫伤了锐气,比起电玩、VR还有密室逃脱,我更想一天里有一半可以睡觉。
跟在蜂乐身后,下楼,走向鞋柜,心想着回家后该怎么表现,又要不要通宵看书,好好温习。历史和地理知识点几乎忘得精光,也就理科还凑合。英语是因为工作需要,已经掌握得非常熟练。这倒是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喉咙,还痛吗?”蜂乐换好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我咽喉处。很轻。
我摇头,尽量忽略他指尖的触感和体温。
“但是那之后你一直心不在焉。虽然你平时在学校里就没什么所谓状态好的日子。你上学就像坐牢,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蜂乐说,“如果过得不开心,排名再靠前,意义也不大呀。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要去玩一局丧尸围城放松一下吗?”
果然,他对我的情况是有所察觉的,但不至于识破真相。不如解释说,单纯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这样啊。”他没多怀疑,“那下次再约你吧。今天的物理课,实在对不起啦~”
“嗯。”我关上鞋柜门,和他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
熟悉的操场,已经关门的小卖部,旧校舍。夕阳光把绿树照成橙黄色。毕业后再也没回来过,现在故地重游,脚步总是很沉重。一句话也不想说。
听到篮球馆里响起的摩擦和撞击声音,我问,“你今天不去踢球吗?”
“嗯,现在是不想踢球的心情。再说,我至今还是没把你教会。”
“我没有这方面天赋。”
“但你连基本规则都还弄不清耶。”
“我哪有?”
条件反射的反驳,脱口而出的一刻我就愣住,才想起此刻自己扮演的是高中时的自己,那个对足球毫不关心,连去看比赛都要挑剔天气的自己。
还没毕业,蜂乐就和另一些才华横溢的高中生崭露头角,和日本U-20代表队踢得有来有回。被他们的身影吸引,也像是迟来的后悔和惭愧,终于意识到足球是这么伟大的运动,这才恶补入门规则,慢慢也熟悉起各大赛事和俱乐部,总算有了球迷该有的样子。
我重重呼吸着,没法告诉蜂乐真相,只有加快脚步把他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