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琉璃殿,外头烈日毒曝,好于享受的萧疏夏一早令宫人用昂贵的竹料制成避暑的遮帘安在琉璃殿,一层稀疏的竹帘一层清爽的纱。紫葡的纱色与厚墙圆柱的朱红色融在一块,熏风一吹,荡漾起温柔与暧昧的风息。
“郎君们你们都在哪呀~”丝稠蒙住了疏夏的眼睛,她在殿里摸黑捉人,侍臣们躲起来从四面八方喊她。
“臣在这”
“君上,臣在这呢”
“嘻嘻你躲远点,这个位置我站这”
……
俊俏的男孩子们这边唤一声,那边唤一声,嬉笑推搡。疏夏走近,他们连又退远几步,更加不亦乐乎。
疏夏很喜欢这个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间,被疏夏抓到的侍臣今日要自称是她的马儿,驼她一日。若让她高兴,晚上就宿在这个侍臣宫里。
“君上,臣在这。”
疏夏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唤她,似乎近在咫尺
疏夏依辩方向兴奋地掉过头,一边向前走一边四处摸索,果然触到了人的体温。熊扑过去抱着男子的身躯,紧得一丝缝隙都没有,生怕他跑了。
“郎君呀郎君,身上熏什么香这么好闻呢~”疏夏把头埋在他胸前的衣衫里,留恋地摩挲,把男子穿戴矜贵的衣衫都弄乱了几分。
贴着衣衫感觉到男子紧实的身躯,细腻的肤理。
萧疏夏:“郎君把寡人驼好咯,若颤着寡人,寡人把你送去慎刑司打屁股”
疏夏笑得合不拢嘴,双臂攀着男人的脖子,隔着眼罩着的绸子依稀感觉到那人的五官,便垫了垫脚,一口亲在男子的唇上。
男子亭立着,没有抗拒也没有热烈的相迎,趁着她唇瓣轻覆,去解她脑后绸子的活节。
摘下眼罩的疏夏不习惯地眯起眼睛,对上清潭一样明澈却隐隐含笑的目光。
少年郎含情动人的一双丹青眼,淡含一分似笑非笑,形容俊美至极,着金线绣的松柏青褂子,褂子间佩戴的是血红宝石的坠子。行动举止但却透出如东海明珠一般低敛脱俗的贵气。
萧疏夏有些恍惚,默默发动最后一丝灵力,为自己恢复了萧疏夏的记忆。萧疏夏从小到大的过往在脑海一一纷飞。
仪曜在天上修仙修的好好的,因为和师妹打架弄伤了师父的正值花期的鲜桃树,因而被推下凡间历劫,奉命收集带回那被她打伤而坠落凡间的桃花。
现在她的身躯是女权国第三代君主,萧疏夏。
作为凡人血脉,萧疏夏遗传了和父君貌美的容颜,和母皇暴虐自私的心性。
“管主君?”疏夏试着唤他。
主君是宫中男侍臣中正二品的官职名称,宫中男侍虽多,实际上位份高居的却很少,有正经位份的许多都是末流的位份,甚至没有位份。
管寒照之母管文缘是当朝摄政王,两年前摄镇王扶持二殿下萧疏夏登基。紧接着管寒照进了萧疏夏的后宫,萧疏夏许了他正二品主君的位置,准他每日至中宫沐恩殿旁听,虽不是正宫却有协理宫务的权利。
管主君擅治,待人恩威并施,宫人与各宫侍臣,无不服服帖帖。
疏夏性格怪癖,最喜侍臣妩媚献宠,管主君虽貌美非常,但比起卖乖献宠的侍臣,萧疏夏还是喜欢后者。
男人就该乖乖待着,服侍女人嘛。何况他是摄政王的儿子,能干不是一件好事。
萧疏夏不满:“寡人没有口谕,你擅自进来,有何要事。”
心内想的是待会要把宫殿外的看守全部拉去鞭打一顿。
管寒照挥了挥手,身后宫人抬着东西上来。
“微臣想着君上与诸位大人共同游戏,活动筋骨,难免燥热生汗,这炎炎夏日,特意往寒室多撬了两块大冰,一刻不敢多等,亲自送来。”
殿内安静得也只剩那鼎中不多的供冰融化掉落的水滴声。管寒照往旁边微微扫了一眼,刚刚风流嬉戏的美男们不敢轻易说话。
他们悄悄立在一边,衣衫被刚刚游戏时的推搡拉扯搂抱弄乱,姿态却收敛起来,不似刚刚放纵轻狂,都垂首不言。
“今日已是哪位大人输了呢。”管主君亲切地笑着,一一走过他们跟前,说: “本宫让御膳房准备了消暑滋补的茶饮汤,待会驼着君上可不要累到。喝了,晚上好好侍奉君上。”
管寒照对君主诸多荒唐的游戏早有耳闻。他的贴身侍男就举着茶汤跟着他,仿佛示威一般。
疏夏忍不住出声:“管主君。你可真扫兴”
管寒照悠悠转眼看她。
“冰也送来了,茶汤也做了。管主君身态矜贵,自是不肯与寡人娱乐一番,倒是可以放下东西回宫歇息了呢,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但男子却仿佛十分自在般,笑意如风轻轻掠过,道:“臣在此恭候君上与诸位大人游戏完毕。”
疏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这?你在这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