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还是对儿冤家。”
老关出略显幼稚地一笑,“她叫杨素玲,就这村子人,人挺好,带着一儿子,上高二。”
“一定长得特愁人,要不能便宜了你这老头儿。”黄昆几口酒下肚,有了微微的醉意,说话也放开了。
老关也生气,指着黄昆说:“你还真说错了,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有几分姿色,白得很。”
我们三个纷纷笑了,黄昆说:“看来你一把年纪,还能来事儿。”
说到这儿,我本以为老关要怒了,但他却带有醉意地一笑说:“不是跟你胡咧咧,我老伴儿死的时候,就交代两件事儿,一不能让我儿子离婚。二就是我还有那方面的需求,这些年老伴儿身体不好,我也没少遭罪,再找一个年轻点儿的。”说到这儿,老关低下头,但他湿润的眼眶反射出火光,我们纷纷沉默。
我叼上一支烟,打了几次火,都被风吹灭,身子也跟着发抖。
“起风了,天气预报今儿晚上有大风。”洪翔宇拿着手机重新确认后说道。
然后我们三个起身,按照老关的指挥把两个工地上用废的模板,挡在屋子门口,又搬来两个大石头挡着。一切齐备,我们重新坐好。老关向我扔过来一支自己的烟说:“吸那烟没劲,吸这个劲儿大。”
我笑着点上,老关也点上第二支,“前些年,我吸烟还得把过滤嘴掐了才算有点儿感觉。刚讲到哪儿了?”
老关很有兴致,与其说他是在向我们讲述,倒还不如说他是在发泄堵在自己内心里无处吐露的心事。他每说几句都要长长地叹口气,像是呼出这过往几十年的叹息。
“你老伴儿是个好女人啊。”黄昆说完,对着酒瓶喝下一大口。
“那当然,要不当年我能挑中她吗?”老关想起自己的青年时期,很是得意,“五十年代的解放军啊,不是跟你们吹,那个顶个的都是优秀青年。根红苗正,长得也标志。我当排长的时候,我们指导员看中我了,非要把他小姨子介绍给我。但我没相中。”
黄昆说:“你是觉得人家难看吧?”
洪翔宇立即说道:“我看老关是不愿意吃那软饭,让别人笑话。”
老关一笑说道:“都不是,那时候咱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气,就是要了他小姨子那也没人敢说啥。其实那姑娘长得不赖,可就是娇滴滴的,说话捏着嗓子,听着就浑身不自在。”
“那敢情好啊,撒个小娇,耍个任性,多可人疼。”
“那是你们现在流行这个,我们那时候讲的是贤惠、顾家,当然也要长得美。”
四人相视而笑,看来长相方面要求是亘古不变的择偶标准。
“那时候家里也催着结婚,二十六了还没对象,那在农村都被别人笑话了。村里的李瘸子说我那方面有问题,我爸就跟他吵,回家跟我妈嚷嚷,说没管教好我。休年假回村子,听说我提了干别提他们多羡慕了。那比现在考上清华还牛。然后给我安排相亲,一天至少一个,周围村子的姑娘都被我见了遍,但我一个相不中。临走的前两天安排我和乡长的闺女在镇供销社门口相亲,那女孩儿长得有点儿黑,我一眼就没瞅中。我就想法子想逃,这时候有个女孩子去买蜡烛,扎两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可好看。她们认识见面就打招呼,叽叽喳喳地说笑。我是看进眼里就拔不出来了,那叫惊鸿一瞥,心里噗噗地跳。当然后来她就是我老伴儿,我本想和我老伴儿多聊两句,可她却聪明得很,见势就走了。她这一走倒好,把我的心思全带跑了。我就想方设法拐弯抹角地向镇长女儿打听我老伴儿。本来我觉得自己够聪明,掩饰得够深,可让人家瞧出来了。”
说到这儿,四人都笑了。黄昆说:“那个年龄段的人都敏感得很,你一张口别人就明白你的心意,哪儿捂得住?”
“我是后来才明白这道理的,我们那时候的人都憨,思想单纯,但爱情哪分年代。”老关喝了口酒,吃了口耳丝染染嘴继续讲,“第二天我就找我老伴儿去了,两人一直通信。但那天镇长的闺女相中我了,我家里就非让我跟镇长的闺女处,她那时候也真是不善解人意。我在信里都名话告诉她了,可她还不依不饶的,写一大顿肉麻的话。说什么‘没有我,自己都看不到希望了,都跟不上时代进步的步伐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和时代扯上。”
“最后你跟你老伴儿怎么好了?”
“硬撑着呗,我老伴儿真是够坚定,我妈都骂到人家里了,还能坚持。我妈没办法,就说我家门事不好,可我老伴儿说她不嫌。其实我家里门事儿好得很,我妈是为了打消她的念想。我妈倒也不是嫌贫爱富,我老伴儿家成分不好,怕影响我提干。最后我俩还是结婚了,家里就三间土屋,分给我俩最小最破的一间。我也不计较,我就想着在部队里好好干,然后提干让我老伴儿随军。”
“你把你指导员都得罪了,还想提干啊?”
“说得没错,就是因为没要他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