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调像是淬了毒,从阴诡地狱里压出来的。
夏侯无咎五指蓄劲,掌心凝出变幻莫测的幽幽红芒,旋握成拳,一招打了出去。
与此同时,剑冢外围,补天台的上空,重重音波如气旋般荡开。
“好一座乾元山,好一个正道魁首……”
“可还记得本座是谁么?”
那是骆雁书的声音。
众人惊恐不已,以音波传声,内息笼罩了整个娲皇宫,甚至深入到地底的剑冢,此等修为,在场哪个能比?
娲皇三圣瞬移至补天台,仰首顾盼,强压怒意道:“阁下敢扰我宫中盛会,难道不敢现身么?!”
而在乾元山的另一边,羲皇三老几乎同时睁眼,察觉到了这个异数的存在。
人群中的羲皇宗与娲皇宫弟子,几乎每息之间都有人倒下,没有人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品剑大会忽然就乱成了一锅沸腾的岩浆。
此时,只想上来瞧个热闹,并打探慕容雪鸿虚实的唐菲也傻站在那里,不明白师尊想干嘛了。
唯有慕容雪鸿静立于天光之下,已经窥见了几分来者的身份。
“公子……”华菀有些担心出岔子。
一道青衣身影飘然而降,足尖蓦地停在空中。
那张鹰鼻狐眼的红粉面似笑非笑,凛然俯视众生。
“多年不见,诸位可还记得本座么?”
唐菲借这变故甩脱了石磊,亦在这众生之中,仰首呆望着自家师尊。
“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乾元山闹事!”
西陵?越众而出,语带嘲讽。
她被权势骄纵惯了,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不将乾元山放在眼里。
“哼……”骆雁书仅以一声冷笑作答。
这群人当年攻上幽冥岛,趁着她功体逆乱之时,行围杀之举,逼得她不得不放弃自己本来的身躯,于重伤之下夺舍了一名乾元山的弟子,之后更是隐匿于青鹿崖底,做了这许多年的游魂野鬼。
那时他们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帜,如今还不是要与天外楼这帮邪宗余孽同处一室?真是可笑啊,圣魔的界限这会儿就不那么分明了?
“公子,这人是……?”天照阁右使步潜渊也来了,此人面目俊朗,双臂着文武袖,文袖为白,武袖为黑,腕缚护臂,只是神态过于轻浮,不够稳重,也一向不得慕容雪鸿看重。
步潜渊真正想说的其实是——此人是否针对他们而来?
但慕容雪鸿没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只说:“端看吧。”
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呢,偏要在此时发难?
这位贵公子的面色沉潜,看不出分毫情绪。
詹茗自高处腾身一跃,紫裙凌空翻转,仿若花瓣轻舞飞旋,飒然落在了地上,她正要上前说话,却被瞧出不对劲的乌明攥住手腕,拉回了身后。
一管短笛自骆雁书袖中飘出,疾转几个来回后,飞至她的手中。
笛子在指间一握,翻腕凑至唇畔,清凌凌的乐音骤响而起。
她只吹出了一个音,便反手双划,旋成十字的风刃呼啸着直扑众人!
“骆雁书!”
“她是骆雁书!”
“诗酒琴棋骆雁书?”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
这个魔头居然没被剿灭,还活在世间?
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在这些人心头,那种如临深渊的压迫甚至超过了天外楼的震慑!
飘逸的发丝在风中狂舞,骆雁书似笑非笑的眉眼愈发被妖魔化。
绣扇掠空,她身后扑风,闪身一避,那锐利如锋的绣扇挟着磅礴风刃在空中绕了个圈,再度飞旋而来。
李荻自空中缓缓降下,刹那间,时间仿佛是被延长了一样,他轻而易举地落在了平掠而过的扇面上。
骆雁书振袖一挥,无数道剑气一往无前地飙射而去!
李荻跃离扇面,仰身而避,落地时顺惯性滑出几步,稳定了身形。
但骆雁书并不想给他立足的时间,攻势又起,娲皇三圣见状,命小辈顾好自己,便齐拥上去,打算效法多年前的围杀之举。
战况转眼便从一对一,变成了四对一。
唐菲心都快跳出来了,师尊这副躯体的修为已退化至洞天境,而她观李荻与娲皇三圣的修为,起码都在听风境——听风之上便是洞天。
四个听风境打一个洞天境,真的有点悬。
她本来打算品剑大会之后就离开乾元山,另找个钟灵毓秀的地方修炼,不知为何师尊不按套路出牌,怎么突然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发难了呢?
唐菲百思不得其解。
而她不知道,人群之中,已有一道目光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