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星期六中午,严希一阵一阵地发寒,脸色看着已经不大正常了。
“希希,你看起来很糟糕,有没有吃过药啊?”
严希反应慢了半拍。
“周末医务室也没人,马上要放假了,我想等回家了再说。”
“要不你提前回家吧,我替你请假。”秦满不放心。
严希摇摇头,安慰地朝秦满挤出一个笑来。
她重新捡起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昨天的作业发下来了她还没订正呢。
“唉……不用这么拼吧。”秦满叹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严希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上,她连打字也不想打了,拨通了陈述的电话。
陈述正像平时一样,拿出篮球去找郑家铭,坐在老郑前桌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口袋里“滋滋滋”地响了起来。
他瞟了一眼,眼神开始游移,演技拙劣地表示要去上厕所,然后跑到走廊角落接电话去了。
郑家铭推了推眼镜,腹诽道,你干脆把来电显示写在脸上好了。
说来奇怪,这居然是他们俩头一次打电话。
严希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雾蒙蒙的。
“喂?陈述。”
“……嗯,严希。”
“我好像发烧了,想早点回家……”说着传来几声闷闷的咳嗽。
陈述没等严希再继续说什么,马上回道:“我来了。”
说完,他转身小跑回来,跟老郑请了个假说今天不打球了,也没工夫解释太多,挥挥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严希看着挂断的通话页面,又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她本来是想打个招呼,准备自己回家的。
不一会儿,身边的玻璃轻轻地敲了一下,严希推开小小的一道缝,看到了探究的一张脸。
“脸很红,还能走吗?”陈述迟疑地问。
“可以。我能坚持到回家。”
“给你一分钟整理,我在楼下等你。”陈述说完轻轻地把窗户关了回去。
就像上次陈述帮严希送书那次一样,他有特意在教室保持距离。
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陈述忍不住问严希: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几天了,昨天开始加重了。”严希轻轻地揉揉肩膀,她今天的书包依然鼓囊囊的。
陈述欲言又止。
今天他们出来得早,校门口一起等车的学生很多,陈述走在严希身后,有意无意地挡开周围的人群,好不容易挤上了车。
他们理所应当地没有抢到位置。
严希被陈述轻推了一把,靠在车厢中部的窗边,陈述背对着她,面朝人群,手轻轻搭在前座的背椅上,无形之中隔开一个安静的角落。
严希晕晕乎乎,目光放空,落在前方的背影上。
一站一站停靠,等到路程过半,陈述找准时机,将严希往空出来的座位一推,还是站在她身边。
严希终于有机会卸下书包,抱在腿上,轻舒一口气。
一旦开始放松,严希感受到汹涌的困意,仿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嚷着要休息。
车厢密闭,空气凝滞,晃晃悠悠的摆动中,严希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车里只余寥寥几个乘客,从陈述的角度,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一圈圆圆的头顶,发色在车厢的昏暗映照下泛着金色。
严希眉眼素净,哪里都是细细的淡淡的,此时整张脸都呈现异常的红润,一直红到耳朵尖。
陈述看得入神,等到发觉的时候,他的手心已经贴在了严希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他突然惊醒,迅速收回手,眼神环顾四周,松了口气。没有人发觉,他又赶紧看一眼严希。
幸好,她没有反应。
陈述暗自懊恼,搞不懂身体怎么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万一严希问他在做什么,他该怎么解释自己越线的行为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擦掉了那条三八线,还自顾自地画了一个圈把严希圈进了自己的地盘。
要替她操心,要为她担心。
陈述明明没有发烧,却觉得脑子里烧得一团浆糊。
公交车还在按部就班地开着,车载电视播放着一组实时新闻。
“……新型流感病毒来势汹汹,各大医院,诊所人满为患。此次流感病毒具有传播快,病程长的特点……”
严希的眼睫轻颤,慢慢睁开眼睛。
下了车,陈述抢先一步将严希的书包拎走,严希来不及阻止,怀里就空荡荡了,她赶紧跟上。
陈述将严希的书包抱在怀里,果不其然,分量不轻。
病成这样了带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说了她也不听。
严希就这么一路跟着陈述,脑子里只有书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