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故意逗她玩。就这几米的高度能近到哪里去啊。再说,这跟让她爬上屋顶有什么关系啊!
但她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让梁洵之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接着道:“你想家吗?”
“想啊,每天都在想呢。”向晚随口答道,可就算想也回不去啊。
梁洵之话锋突然一转:“你知道吗,你一点都不像一个婢女。”
他的话语太过跳跃,以至于向晚没能反应过来,她有被吓到:“啊,哪…哪里不像啊。”
“现在就特别不像,婢女哪能反问朕的话啊。”梁洵之微眯眼眸,认真道。眼神似乎要把她看穿。
“陛下真会说笑。”向晚尴尬微笑回应。
实在不能怪她,她现代人的思维还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好在梁洵之也没深究这个话题。
他继续之前的问题:“你看到月亮会想起你的家人吗?”
“会…会吧。”
玛德,昏君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向晚都懵了,快要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能不能一锤子给他敲晕啊。
她本来就有无法告人的秘密,跟梁洵之说话真的能让她神经衰弱。
“也对,毕竟就算远在天涯的人与我们赏的都是同一轮明月,明月寄相思啊!”
对…对个屁,她家人赏的月是两千年后的月亮,才不一样。向晚心里吐槽。
“对了,你是哪里人啊?”
“回陛下,我…奴婢是邶阳的。”
梁洵之定定看着向晚,眼睛深邃,似洞悉他人隐匿在皮下不可言说地秘密。
向晚被他看得心虚,片刻,又觉着自己太过明显了些。她挺直腰板,怕什么,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确实是邶阳的,她也不算胡说。
梁洵之眼神收回来。
“你知道朕的师父天机子吗?”他语气慵懒,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声音带着几丝不易察觉地勾引。
向晚又摇头,历史上对梁洵之的记载很少,再加上她不怎么喜欢这个亡国之君,因此对他确实不怎么了解。
“今天是朕师父祭日,朕想他了。他曾告诉朕,想他时就看看月亮。月亮会将朕的思念传递给他。
你看,这话多可笑,不就是哄小孩的吗?可朕现在多希望这是真的。你说,自欺欺人的朕是不是更可笑,”
向晚默然,以前她肯定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现在嘛,她都可以穿越,那指不定他师父还真能看到他的思念。
“你知道吗?朕一点都不想当这个皇帝,不想被束缚在一眼望得到头的皇宫终了此生。朕想云游四方,想见识不一样的世界。可那些世家大族非逼着朕当这个傀儡皇帝,师父也希望朕能留在这里帮助所谓的命定之人。”
说到后面,梁洵之声音明显低沉下去。
向晚喝口水压压惊,这话她可不敢随便接。
“那群老东西才是精明的很,设计宫里的皇子们内斗,结果全死了。哼,又想起朕这个民间长大的皇子来了。”
梁洵之明显是醉了,语气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向晚一听,来了兴趣。
“陛下曾经怎么流落到民间了?”她小心翼翼试探问到。她这话俨然逾矩了,不过,梁洵之应该不会计较吧,她暗暗揣测。
她怎么感觉梁洵之今晚要爆料皇室秘辛了。
有点激动了。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她真想边嗑瓜子边听。谁叫八卦是人的天性呢!
这一段历史在书中没有记载,只一笔带过梁洵之十七岁被带回皇宫继位,至于为什么会流落民间,专家们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梁洵之其实不是文宗之子,是丞相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编造的身份。还有一种说法是梁洵之主动投靠丞相才登上高位……
如今,历史的当事人就在眼前,似乎还有与她倾述之意,她就要知道一段后世消失了的历史,叫她如何保持冷静。她穿越过来福没享到,总得有点其他收获吧。
梁洵之也不避讳,直接道:“朕的母妃去世得早,朕当时不过是宫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而师父天机子是有名的术士。五岁时,师父碰巧来皇宫,他说朕有玄学这方面的天赋,要收朕为徒,然后朕就被带走了,从此跟着师父云游四方。”
“那你觉得当皇帝好还是当术士好。”
向晚一点点挪动,和他的距离不断靠近,随手接过他递来的酒,将尊卑礼法抛之脑后,大喇喇问道。
梁洵之更是毫不顾忌,见有人主动愿意听他讲这些,越发来劲儿了。
他想了想,认真道:“朕还是更喜欢做一个方外之士。当皇帝规矩太多了,那些大臣大部分都是十分古板固执的,生活太无趣了。再说,朕既没有雄才大略也没有实实在在的权力,只能安安静静当个废物傀儡,背负后世骂名,着实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