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里睡得太晚的缘故,耳耳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还好,今日上门的患者不算多,看完手头上排着队的几位,栖若跟耳耳简单交接暂将大堂之事交到了耳耳手上。
耳耳跟着她辗转各地悬壶济世百年,虽然她化作人形不过五十年,但这五十年里已足够她学会了融汇自身灵力看病的精髓,
后来再下了些功夫苦读医书研究用药,凡人之症她也能医个八□□九,基本能坐镇医馆。
平日里人多时,都是两人齐上。而人少时,便可换着轮值。
现在便是人少时。
栖若想着大清早时,要钱出去喝酒那人交待的事,便来到了后院厨房,盛出掐着时间刚刚熬好的补济安神汤药,推开了一旁厢房的门。
只觉迎面扑来一阵风,带着极淡极淡的晨露似的清寒,栖若默默深吸一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心想大概是因为清晨院里就能随处感受到的缘故吧,感觉大差不差。
只是奇怪现在已近晌午,外头天气有点温燥,这屋中竟还能保持着晨时的感觉。
栖若绕过屏风看到床上睡着的人。
禾汐静静躺着,就这么看上去的话,沉睡的脸上似有淡淡的笑意。
她把汤碗放在床头边几案上,一手抓了块绢帕,一手捏着汤勺,舀了汤在嘴边吹吹凉,开始喂他吃药。
然而她勺里装了多少汤药,那快手帕就擦下多少药汁。
她喂了半天,他是一口没咽下去。
正在她端着碗发愁之时,她眼底的眸光突然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柔静温意,她从容抬眸,看着床上之人,将碗凑向嘴边含了一口药,然后轻轻俯下身去。
只听极其细微地“咕咚、咕咚”两声吞咽,她与他唇齿相接将药喂入了他的喉腔。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栖若从厢房出来,端着空空的药碗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药是如何喂进去的,但看时间花了不少,想必是自己花了点功夫。
她本来也有想过用灵力渡入,可能是她一时走神不记得自己做的了吧。
一天中人们总会在午后开始犯困,更何况是一年中的春困,酒足饭饱后,再被温暖的春风一吹,那便是个有金子在眼前晃也再打不起精神的时候。
景安城内,午饭时过后,原本热闹的街上人少了许多。
对面的包子铺拉下了挡板,老板在铺里午休。
医馆内难得空闲下来,耳耳忙了半个上午先回后院歇息。
栖若在堂中趁着无人,抽空捣制一味草药。
和煦的春风从外头吹进来,在大堂中拂转,栖若被吹得也开始犯起了困,深深打了个哈欠。
她刚想要起身关门午休半个时辰,却突然门外来了一行人如风一般闯了进来。
看病吗?但看这气势……来拆堂的?
栖若快速扫了他们一眼,便见到有一人手脚耷拉毫无活气的被领头者抗在肩上。
看来是看病了。栖若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店砸得乱七八糟。
既然是看病,那都好说。
栖若放下手中器物从椅上起身,不由得再朝那被人抗在肩上人事不醒的人看去一眼,下意识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没看到正面不好下定论。
“几位这是来看病?”栖若毫无怯场之意,迎着几人走过去。
“给他看!”
领头的人一把将肩上的人扔到椅子上,那力度一点不像是在对待病患,看得栖若感同身受只觉屁股有点痛。
她盯着站着的几人再看了几眼,这才朝被扔到椅上的人看去,赫然发现这人可不止是有些眼熟,而是太熟了,熟到她一见到便一阵牙疼的想到了那棵碎了的夜明珠。
只见椅上无声无气靠着的正是今早向她讨了大袋银钱的青篱,一身宽袍红烈似火,紧闭的眼底却隐隐泛着乌青。
这是……怎么了?看着像中毒,可他又是怎么中的毒?
栖若心想着,视线从青篱身上移到了那几名壮丁身上,只见他们穿着一致却没有标志特色,栖若看不出他们是城中哪伙人。
但看他们神情架势,不难感觉出其中裹挟着的那股子挟持意味,且应该还有草菅人命。
栖若顿时心说不好,有那么一种人无视生命拿人试药,或者拿人玩笑泄愤。杀你救你,救了你我才能再杀你。
也不知这青篱不过出门一上午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遭得如此横祸,他的兄弟还在后院躺着呢,他这是惹了哪出?
看他眼下的状态,搞不好她和耳耳不只要替他收尸,还得无止尽的替他照顾他那身患奇疾的兄弟啊?
因为看不出这伙人的意图与出处,栖若拿不准形势,不能莽撞去认青篱。她故作平常,只装作急病人所急赶紧去看青篱具体中毒深浅。
然后故作例行问诊,向紧跟她身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