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总听闻还算规矩安分的沐阳瑜,今日之所以会一反常态来了这么出,不正是因为他体内那莫名其妙的溺邪症么?
那东西方才也算见识过了,很显然不仅是溺身夺命这么简单,它还能溺心夺神。
而正如那禾汐所说的,这症她确实能解。
“你要做什么!”沐阳瑜见栖若朝自己走近,顿时面露急色,奈何动弹不了,不然他此刻铁定转身就要逃。
栖若懒得跟他多说,手指掐出一道灵诀,又是一指头按在了他的额间,片刻后指腹带着一道紫气往后抽离,随着手掌一顿,循着惯性紫气撞入她的掌心,她就那么顺手一握,空气中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沐阳瑜就那么看着那只手指纤细优美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阵,然后整个人便明显安静温和了下来,再没有如先前那番急切争扎的模样,眼里显出几分迷糊,像是刚睡醒,“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邪了。”栖若只觉细说话长,遂挑了个他好理解的说法言简意赅的回了他一句。
沐阳瑜:“……?”瞬间人就木了。
栖若也没留给他更多缓神的时间,她一个抬眸看向禾汐:“接下来?”
禾汐一直在看着她动作,这会儿脸上露出一笑,那笑容仿佛沐着光温润如玉,接下来他开口道:“忘引……”
虽然他说出声的就两个字,但他后面沉默下去的话语却似直接灌入了栖若心间。栖若只觉自己某种沉睡已久的记忆突然间被松了闸门,曾经应是信手拈来的灵术此刻呼之即出。
虽然因为术法在她脑海里尘封太久的缘故,她需适当找寻感觉而起势繁杂了些,但最后施在沐阳瑜身上的效果却半分没打折扣。
她看着沐阳瑜先是以一种惊异的眼神盯着自己,随后神色逐渐失去力度,变得无神,最后两眼一闭。她伸手捞住了他。
与此同时,那被灵绳捆在堂中簇成一团的王府侍卫们也精神一萎互推着倒了下去。
看着这一地的王府中人,栖若太清楚接下来她要做的事了,只是她有些放不下座上那个人。
“我去去就回,很快!”
禾汐看着她,不置可否,栖若便当是默认了,她动手翻了个灵兜,将沐阳瑜及他那些手下悉数兜了进去,整个一旋身,人就遁入了界门没了影。
众人一撤,大堂随即清冷下来。
青篱还在一旁榻上睡得不醒人事,耳耳也还未午睡醒来。
禾汐放下杯碗,最后一杯茶他一口未喝。
随着一阵风拂过大堂,一道冷香瞬间弥散开去,淡在空气中清冽醒意。
*
栖若动作很快,她惦记着馆里的人,片刻不想耽搁,将人悄声送入王府后便遁身回到了医馆。
她一眼望到那张空了的座位,下意识里觉得有事,转身赶往后院厢房。
推门进去,她竟真的在那张床上看到了那个睡着的人,一探脉息仍若无事之人,但见模样却是一副从未醒过的样子,与先前并无二异。
就好像,刚刚在大堂见到他的那幕场景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连沐阳瑜及他的那些手下都因为忘却而无法站出来替她作证了。
那事她若说出去,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人信,这个人是真的醒来过,她怀疑他要么是在骗她,要么是他有梦游症!
栖若出了厢房,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大堂,她翻开柜子拿出银针,三两下把醉得不醒人事的青篱从梦中扎醒了过来。
只听青篱“啊啊啊”地痛叫了几声,整个人迷着眼半清不楚的从榻上爬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栖若扎下去的银针勾起了他骨子里的斗争之意,只见他挥手起了个干巴巴毫无灵气的灵势在面前一阵飒舞,嘴里骂道:
“你这家伙就会忽悠人!搁这看不起谁呀!要不要再战三百回合……”
那气劲,如若此刻他手中真能舞出灵势,估计屋顶都要给他掀了。
栖若:“……”
这是梦到打怪兽了,还是怎么?
然而紧接着,她一个没注意,他的手掌便扎在了她捏着的那枚银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