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禾汐半清不楚的说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她还是一时间适应不了,现在反到比起初时暧昧却什么都不知道时还要难为情。
毕竟才相处两月,且这两月里有一月他在昏迷,于栖若来说,对他真是不甚相熟啊。
毕竟喜欢与习惯是两回事,即是不熟又何谈习惯。栖若孤身百年,身旁毫无预兆的突然多了一个亲密之人,这情况有如雷霆闪电,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只觉全身上下每根神经无时无刻都是紧绷的。她甚至不敢朝禾汐多看一眼。
此刻禾汐走上前来,栖若赶忙让开两步,她极力转移自身注意去看院门方向。
“门锁着,家中应是没人。”她顾作自然道。
禾汐看了一眼,转身走了,淡淡道:“确实没人。”
栖若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干脆,甚至从她身旁擦肩而过都没有看她一眼。她怔愣片刻,很有几分闷闷不解。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遇上这家人禾汐的正常反应,还是因为她避着他让他不开心了。
她隐隐觉得,原因可能是后者。
毕竟她这一路走来故意之事太多。不是走快几步,就是走慢几步,横竖不敢走近他的身旁。眼神躲闪严重得像个不会对焦重症患者,神色故作冷漠像个十足的面瘫,一路没声跟个哑巴一样。试问这样的人,就算是她自己遇上了估计也难给出什么好脸色。
刚刚禾汐还回了她一句话,大概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栖若抿着唇,看他径直往一条幽深无人的小巷里行去,她也不好问去哪,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走出一段距离,出了巷子狭小的另一端口,前面是一片荒芜野地,栖若还在想此处荒凉昏暗透着诡异,也不知到了什么地界。
便突然发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接着一只手伸了过来,“前面有异样,我需要你牵着我。”
栖若抬头看去,禾汐侧过身来看她,不过是她短短一刻的犹豫时间,他已然将手收了回去,撇下她继续往前迈步。
栖若一愣,打算弥补刚刚那一犹豫让他多等的时间,快走几步赶上去刚要牵住他时,手却突然捞了个空。
禾汐不见了,他不见了在她的眼前!
且在禾汐消失的那一刻,她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力量,有如一阵漩涡般从她面前猛然袭过。
此时的栖若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了,她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小步的慌乱。
所以禾汐刚才所求并非逗她,而是实情。而她却对他的求助表示犹豫和怀疑,她辜负了他的依托与信任!
此刻他不知被什么东西卷去了哪里,倘若较真起来,他此番出事应算在她那可笑的愚钝漠视。她若不离他那么远,她若第一时间牵住他的手,他便不会不见,或者也是两人一起不见,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可眼下呢?
“禾汐!”
她踩上空荡荡的荒草地,开始喊人。
“禾汐!”
“禾汐!”
一声一声,她发现她当面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可眼下却无比自如且迫切的喊着,不知疲倦。
她甚至在禾汐消失的那个地方大展灵力一阵破空,然而并未得到禾汐一丁点的回应,哪怕是一片空间裂缝她都没有探寻出来。
禾汐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吞噬了一般,栖若拿不定这会儿他被卷去了哪里,是吉是凶,是生是死。
想到生死,栖若心中骤然一揪。青篱交待她好好守护的兄弟,她却是这么兑现的。禾汐明明一身羸弱堪比凡骨,若这意外关乎性命,他要如何去承受!
随着测想的深入,难以言喻的心疼,无形中已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在哪里!”
她最后大叫一声,终于跃上半空,一身紫裳瞬间散作万千水珠,身体化作水潮,执倒海之势猛然钻入每一片空响、泥芳、物什,甚至整片空野的万千生灵。
闯世百年,她对自己身份严防死守,从不现人,也从未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她会心甘情愿乃至迫不及待的去化作原身,只为探遍空野追尽腻细寻找那一人下落。
她从未想过,她心中竟真会有那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