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皆寂,唯有那柄利剑刺入禾汐胸膛发出的骨肉破裂声震响整个耳膜。
循声望去,只见男子握着的短剑一头深深抵入了禾汐的心口,血顺着剑柄开始往下流。
“公子!”
梧桐站得最近,第一个有了反应,他猛一个向前冲上来,却被禾汐摆出的手阻下了。随后赶上来的耳耳一样被阻。
栖若惊忧中几欲放弃对沐阳瑜体内邪溺做最后的清扫,若不是听到了禾汐传来的心音叮嘱她顾好沐阳瑜,她便真的就要撇下沐阳瑜不管不顾了。
此时殿内无声,静得仿佛血液滴落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嘀嗒,嘀嗒,砰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禾汐脸色骤然苍白,突然而来的剧痛另他倒抽一口冷气,唇齿间似有些微的颤栗,发出只他自己能听到的细细的声响。他咬紧牙关,紧抿双唇,好让自己足够镇静。
确实很痛,他已然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痛楚。
然而倒是成功了。男孩终于下了这一死手。
禾汐突然伸手握住男孩的肩膀,强忍伤口的疼痛,脸上难得露出微笑,“……你终于出手了。”
男孩听到这话,神色终是一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忽而一转,随即气愤道:“可恶!”手中的短剑猛的更进一寸。
禾汐倒不在乎他再发疯些,这样他的报应也会来得更快些,“你只记得让我拜火神像可以损毁火神功德,却一时不备,自己踩了这条红线,终究是自取灭完。”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呵!”禾汐虚力的笑出声,“救这个孩子,便是我这一遭所求,能让他脱离你的掌控,便值了。”
终究是它输得溃不成军,男孩死咬后牙槽,“可恶!”
男孩勃然大怒,握着剑柄——
“噗呲!”
“噗呲!”
他的手一下一顿,抵着剑沿着禾汐的正胸前往下划至了他的腹腔!
这一幕,众人怵目而瞪,惊然寒悚几乎忘了呼吸。四下俱寂,只听得几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青篱始终站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并未挪动一步。这是他早便料想到了的一幕,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可到了这一刻,整个人还是傻了眼。
他极少见禾汐被人中伤的样子。
那样一个卓尔不群的人,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有着掌控整个世界的能力与地位,可他终归也是有血有肉,会伤会痛,他受了命伤依然会同大众一样呈现濒死之态。
乾坤定理终究还是公平,并未更多偏袒于他。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禾汐肩负的责任常常是要以牺牲自我为代价,而那种牺牲往往是他人终其一生都不曾遭受过的。
男孩的剑一直划至他的腹腔往下,他的身体几乎被一刨两半。
有血自他胸腹大片大片的涌出,然而他却还按着男孩的臂膀,脊背挺得笔直。
直到男孩在一阵愤恨与不甘中逐渐失去意识彻底倒在他的身前,他才动手握住身上那把灵剑,噗”地一声,将剑锋带着血从体内拔了出来。
随剑喷出的鲜血洒了满地。
禾汐将剑扔到地上,剑身随即消散。许是掷剑的动作牵扯过大,他突然猛地一阵咳嗽,却是没有血自口中涌出。
青篱和梧桐几乎是同一时间伸手将正要往后仰倒的禾汐扶住。
“先止血,修伤!”青篱捂住禾汐的伤口,冲梧桐吩咐道:“上灵诀,要快!”
梧桐半分不敢耽搁,倾尽全力开始替禾汐疗伤。然而灵剑所致这么大片伤口,又大量失血,要想疗愈又谈何容易。但是梧桐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倾力而为。
“痛吧?”青篱看着禾汐惨白的面容,心里别提多难受,如若这一次他也能替他分担,他依然会毫不犹豫。
只可惜这一次他替不了。
禾汐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你试试就知道了。”
“傻子!”
“……不傻不行……除非,你有办法。”
青篱简直操碎了心,他从梧桐的灵法施展下扭回头来瞥了禾汐一眼,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而此刻,栖若已然匆忙捏破掌中的欲灵,撇下沐阳瑜,一个踉跄跌步赶到禾汐身旁。
她看着青篱和梧桐对禾汐的施救,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耳耳在她身旁,害怕的问:“若姐姐,禾汐公子还有救吗?”
看那伤就不是她们所能治的样子。
虽然她们在世行医百年,但所接诊伤患皆为凡骨,能受灵力轻易疗愈。
可眼下禾汐所受之伤是她们见所未见的高灵体损耗,自然不是治凡人那套能行的。顾而能不能治,还能怎么治,她们是真的不得而知。或许就如眼下梧桐所做的那样,以灵补灵,可这偌大的窟窿又该需要多少灵力补济才能够填上?
更何况,刚才那一剑,五脏六腑皆损,灵根神脉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