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若是被梦中天崩地裂万物归结混沌后的空茫虚渺惊醒的,睁开眼仍有点头昏脑胀天旋地转,一摸脑袋才知道自己生病了,浑身发热。
许是昨晚在院中吹久了风,伤了风寒。这倒是难得,她百年来极少生病,这次风寒还真是一个巴掌就能排过来的次数。
她觉得口渴,正巧床边就有热水,由于难受她也没有多想,半支了身子端过来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
放下杯子,她运集灵力驱散了一些病痛带给她的不适之感,缓住了头痛眼花的症状,这才终于能从床上坐起来。
她环顾四周,只见房中窗户半开,有阳光自窗外洒进来,看光线倾斜的角度,栖若估摸此刻时辰已是不早,就算没到午时,也该是近了。
于是她不禁要想,在她房中床边有水,窗户半开,这并非她昨晚入睡时的安排,也不知是谁来过她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本想下床,却发现后脖子连带后脑整个晕晕胀胀,实在起不来,只得靠在床边极其不耐的皱着眉,心想:
凡人生病,她动动手指就能给人治好,那是因为她是降阶治病,自然容易。可这病一旦搁到自己身上,便需更高一阶的治疗之法才能高效治癒,不然就只能常规服药、调理,老老实实等着病去抽丝。
然而栖若判断,以她的能力能越阶在她之上治她病的人怕是难找。
且难得病一回,这次症状这么重,她心下是有诧异的,回想刚才梦里那个情形,她也搞不懂这病是昨晚风寒所害,还是受那梦中情节所惊。
她依稀记得,以前她少有的几次风寒,都没有像这次这般难以忍受。
倒是这次这梦太无理头,也太另人惊悚,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也没有过欺众灭世的心思,怎么会在梦中给自己和禾汐编排了个那样的爱恨情仇?
她摇一摇头,只觉刚刚她运集灵力驱散的不适,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失了效。
医者难自医,该扛还得扛。栖若无奈爬回床上,实在撑不住就着枕头又躺了回去。
只听“噗”的一声,有什么在枕下漏了气。她迷迷糊糊伸手掏出,摸着是一个丝光滑缕的囊袋,也不知是谁放在她枕头底下的,此刻被她压开了嘴,正从里面往外漏着什么。
她拿得近,那漏出的东西正好扑了她满头满脸。她只觉神智一振,病热的不适顿时迅速退去。
整个人眨眼间精神抖擞,竟比生病前还要神清气爽!
好得太快,以至于栖若还在床上愣了片刻才完全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仔细看着手中之物。
那是一个并非凡力所筑的灵袋,其纹线光滑而细韧,应是蜘蛛吐露的精丝,此刻自里面盈盈散出的、正扑她满头满脸的气状物东西是一种淡色灵雾。
这灵雾不只扑她满脸,还笼了她全身,且泛着淡淡的莹蓝色光华。
闻之怡兴,触之清凉,缓缓浸入体内,栖若只觉自己精神头越发充足。
莫非这就是能治她病痛的更高阶的法门?
那浩如天海的色淡,让栖若一下子想到了禾汐,兴许正是禾汐来过她的屋,怕屋里太闷,替她开了窗,备了热水,还给她留了这副灵丹妙药?
可是禾汐自己还身受重伤,本身又没有灵力可用,全依仗那不可随意调用的神源之力,按理说并不能制出这等高灵度的精粹,这满满一袋子是从何而来?总不能是他神源所炼,也最好别是,她不想再看他在床上死气沉沉的躺上一个月,她会心疼的。
栖若赶忙收紧袋口,不让里面的灵雾再往外溢,若如她猜测那般,这东西便不能浪费,剩下的最好还回去。
她起床很快,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恰巧看到梧桐从院中经过,他似乎刚从西边厢房出来。
梧桐见她朝自己走近,低头道:“公子说,栖若姑娘感了风寒浑身发热,让我备了粥在厨房热着,就等着姑娘随时醒了可以喝,姑娘这会若是饿了,我去给你端来?”
“梧桐小公子有心。”栖若走到梧桐面前,感激道:“我的病这会儿已全好,我自己去端就行。”
栖若说着朝东边厢房看去一眼,问梧桐:“你们公子呢?”
梧桐答道:“公子刚才进了会沐王爷的房间,便出门去了。”
“去哪了,知道吗?”
“公子从不与我们说他的去处。”
刚听梧桐提到沐阳瑜,栖若便也想起了这个人,“沐阳瑜今日状态如何?”
“仍是沉死之象。”
“你们公子如何说他?”
“公子说正常。”
正常便好。栖若松出一口气,手上摩挲着那个灵袋,心下寻思只能等着禾汐回来再将此物归还于他了。
正打算辞了梧桐去厨房取粥,梧桐就看到了她手里的灵袋,他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道:“这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