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汐的话说得越透,栖若的面色越是震惊,最后她似有一愣,触极反扑道:“你如此说我,是为何意?!”
“当局者迷,你什么都未意识到。”禾汐看向栖若,语气诚然,“我自然是要点醒你。”
“我能说你胡说八道吗?”
栖若眉眼一怒,挥手便朝禾汐劈出一道灵刃,禾汐眨下眼睫,轻轻松松侧身避开。
“我若真如你说的那般暴戾阴暗,早便出去大杀四方了,我渴望热闹已久,又怎还会守在这孤寂之地?”
栖若说话间身形翩然跃起又向禾汐劈出了几重灵刃。
“你自己也说了,你的河身固于此地,修元又还太低,你走不远。”禾汐边回她的话边侧身避开她的来袭,并未还手。
“我的走不远是以时间来算,我不能离开河身太久,如若我有心提速,大半荒泽都能走下来!”
“所以这偌大昆仑北才会沦为沙地寸草不生。”
“此处一直如此,不能算我头上!”
“我在此处养不出一片生机,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
栖若煞费苦心出手,禾汐轻而易举避开,栖若越战越气,禾汐越避越沉得住气,栖若每起的一招大势,皆在禾汐的弹指一挥间颓然搁止。
正因为禾汐的无意对战,栖若挑起的这一打斗不仅大风大浪半点没掀起,就连瑶珊殿内的珠帘与灯盏都未见丝毫震动。
她刚刚一股脑施出的那股子暴袭之力,全被禾汐在无形中化散消去。因为禾汐不受她沉溺之力的影响,她便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见怎么着也打不到他,栖若心下更气。
自她灵智启出开始,她还从未遇到过不怕她沉溺之力的人,这禾汐不愧是天地掌生之主,当真没人是他的对手。
气急之下,栖若猛的收了手中灵势,干脆大展身形,紫衣旋飞,以身为刃直冲禾汐命门而去。
禾汐立于原地,纹丝未动,他眨下眼睛,再睁开时,栖若已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缚着之力绑于半空,任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其冲开。
禾汐盯着她,他视线不过往地上轻轻一放,栖若便被那无形劲力释放了下来。
栖若心中气愤未消,此刻得了自由,轮起手又欲卷土重来,却没想到对方以一种她完全没料到的速度“嗖”地一下来到了她的眼前,接着她只觉额间一道冷流入侵——
随后,她心境突然沉了下来,气焰一去不复,整个人瞬时没有了再战的欲望。
“还打吗?”禾汐问她。
她往后退开两步,沉吟片刻后却是道:“今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整个人冷静下来,方才所论之事在脑海中勾出的认知便更为清晰。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荒泽神皇,栖若大概不会听信于他。可他身份摆在那里,整个荒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代表着什么,他是何种不得了的存在,他的言行便是真理,便是正律,即是他有话,那便真有事,而且事不够大,也不足已引来他的注意。
果然便听禾汐道:“我自然要来找你。”
听这话,她是老早就被盯上了,栖若嘴角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方才的长篇解说无非是在说我脑子有病,性情分裂,亦正亦邪,阴晴不定,我自认还算温和善良,却不知自己竟也会那般暴戾可怕。”
“你是有棵大爱之心,无所不容。”禾汐道,“但同时你也有一面溺杀之性,而这也正是因为你的无所不容之欲,使你将所有那些合适的不合适的,该的不该的都想纳入自己的怀抱,可你忘了,你是弱水,你天生羸弱到承不起一丝生息,你是可以容纳所有,但不包括生命。”
“是吗?”其实栖若完全听懂了禾汐的话,但她此刻突然想打趣他一番,“既是所容之下无生命,那么此刻与我说话的神皇大人想必只是一缕生魂了?”
禾汐面不改色:“姑娘心中清楚,不必来此戏言。”
“我当然清楚。”栖若忽然笑了,“我清楚我并不属你衍生之列,我是昆仑自成的弱水之灵,按理说,你管不了我。”
“眼下是按实际,实际方才你才输给了我。”禾汐淡淡道:“故而论能力,我管你不成问题。”
“你想怎样?”
禾汐神色认真,他道:“暂缓你对新世界的影响。”
栖若感到震惊:“……如何暂缓?”
禾汐盯着她,不假思索:“需要你长睡一觉。”
历经几世,那都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不过待调细节用去了许多时间罢了。
且那大概应该会是个好的办法,只是需要她配合长睡一觉,而也正是因为需要她的配合,事情没那么好办,他才迟迟没来找她,不然,他早便来了。
此法绵长,所需媒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好,他考虑再三,仍是怕在随后的漫长岁月里,任她在这天地之间胡为而生出变数,再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