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青篱突然将视线转向栖若,“削神台突然现世,不会与你的封禁松动有关吧?”
栖若自是答不上来,她扭头去看禾汐。
禾汐依次看过两人,并未直接解答他们的疑问,而是那双刚从盆水里洗出来还未碰及任何东西手,手指微微一曲,刚才青篱进屋时顺便带上的房门便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先出去。”禾汐对青篱道:“待我给栖若施完加固封印之术,再与你说削神台之事。”
青篱原本在外面飞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赶了回来,此刻视线正在屋中四下打量,准备找个合适说话的位置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却在冷不丁听到禾汐赶人的话后,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摇着一根手指,索性就近挑了一张离两人远些的椅子走过去坐下——
“你施你的术,我等在这儿,不会妨碍你,放心好了。”
谁知禾汐又是一声拒绝:“不行。此术我需要绝对安静,你到屋外等。”
青篱盯着禾汐,不由眯了眯眼,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不得不听禾汐的话。
他只稍稍愣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拍着把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二话不再说开始向着屋外扬长而去。
他边走边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完事了到前院找我,我正好先吃个早饭,啥事也不耽误,很好!”
待青篱走远,房门又被禾汐关上。他运力动作不大,还算轻柔。
栖若心想,他本就不是个粗鲁之人,半点都不是。
可是,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的那时候,他也曾粗鲁过来。就像孩童一样,只不过随着成长懂事才磨平了那些锋芒棱角,淡去了那些火热心气,以至于现在青篱喊他一声老祖宗,他也并没觉得有丝毫扎耳。
他走近栖若,声音清润温和与她道:“闭上眼睛,放轻松。”
随后栖若明显感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瞬间笼络了她整个身心。另她深觉心安,下一刻静静闭上了眼睛,全身自然放松下来。
直到禾汐将手指触上她眉心的那一瞬,她才觉得自己猛然间坠入了一场冰窖,铺天盖地的清寒朝她袭来,仿佛情绪都被彻底冻结了一般,喜怒不交转,爱憎分出水岭各占一边,异常清明。
世界万籁俱寂,唯有寒冽冻气团聚在她周身,发出冰封的脆响。
突然有什么自她脑海深处猛然一荡,她只觉喜怒爱憎在这一刻突然相交撞作一团,碰出的火花似要将她整个撕裂,一阵天旋地转来袭,身体开始头重脚轻抛锚般失去了平衡。
第三次了,进展得还算顺利。
禾汐紧抿的双唇终于缓下些许,左手抵着右手手腕,右手指尖覆上栖若眉心,方才从水盆中吸来的碧桃花液尽数渡入她的体内。
没一会儿功夫,禾汐终于见到一道深紫自她额前剥离。接着她又颓然倒下。
禾汐迅速伸过手去,又一次将她接入了怀中。
房中有榻,在屏风后。榻旁力窗外正对一棵碧桃花树,花开红艳,阵阵芬芳。
他拿来毯子替她盖上。
而后开门去向前院。
青篱饭饱后正靠坐亭上,蹙着个眉头,若有所思。见禾汐走来,神色忽而一振,整个人瞬间坐直了起来。
“怎么就你一人出来,美人儿呢?”
禾汐上到亭中,往青篱手上丢去一包吃食,回道:“受了些激荡,晕过去了。”
青篱接过油纸包,有点嫌弃,“饱都饱了,还喂我吃?虽然我嘴馋,可也不兴这么喂吧。”
禾汐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每次饿过了就会吃多,这是山楂,有助消化,适当吃点有好处。”
“这么有心?”青篱打开油纸包取出一根山楂条,一眼瞅向禾汐,“莫非有事要我帮忙?”
亭上摆一方木桌,树桩为椅,桌上新备有茶点,壶内茶水留温。禾汐坐入桌前,自倒了杯茶,抿上一口,才看向青篱,问:
“那你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你这话问得,好像我刚刚没帮你似的。”青篱竟然将手中一根山楂条扯得老长,“不就是下个小小封印嘛,闭着眼睛你都能做好的事,还说什么要绝对安静,我若不想帮着你演戏,刚才就不会离开你的房间了。”
青篱终于将一根山楂扯断,盯着禾汐再问:“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执意要让我离开房间,你在演什么?或者说……你在隐藏什么?”
此时禾汐已然倒上第三杯茶,听着青篱的话,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淡笑:“我所施之术不单单只是封禁而已,还有神格分离心诀。”
“——神格分离心诀?!”青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