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伴水,若是在白天一眼望去绿树红墙青山画影美不胜收。
此刻是深夜,大红灯笼如繁星点缀,满湖映着的阑珊灯火随着游廊的走向勾出一副悠扬璀璨的夜色,红墙碧瓦在檐角的宫灯下相映成辉。
这是一处八角阁楼,门窗落静,雕格典雅。门外守着两名侍婢,略施粉黛,清新秀丽。
虽已是深夜,屋内却不知为何还亮着灯。两人有受规矩,屋内那人未睡下,她们便需时刻守在门外等待使唤。
她们本是被安排入室贴身侍奉的侍婢,却不想屋内之人从始至终就没有让她们踏入一步。她们在门口从下午站到了深夜。
此时两人对看一眼,眼里皆是困倦,其中一人刚想抱怨两句,便见廊下走来一人。
那人手里端着一个汤盅递给两人,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终于有人来搭理她们了。两人只觉有了点意思,看着接到手里的东西,总算有了个合理的说法进屋里去一看究竟,到底这楼里来了个怎样的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出,也没有使唤过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风灌了进来。屋内冷香浮动,有那么一刻,两人以为院中雪梅盛开了,屋内插满了花枝,但随后灌进来的热风却将她们吹醒。
刚入盛夏的季节,哪有什么梅花盛开。两人稍感疑惑,继续往内室走去。此间不小,她们七拐八绕,终于在书房段找到了那个授命要去侍候的人。
然而还只瞧见一眼,她们便不由自主的缓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哪怕她们白日做梦也断然梦不到的绝妙的人,她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人竟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她们所能想到的词汇皆无法形容出此刻她们心中所感受到的美好,所有的惊叹都只能是苍白无力。反倒是由衷肺腑沉绵敛力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一句:“好看!”能诠释出她们心中的震撼。
屋内继续一片沉寂,两名侍婢怔愣许久没有上前,终是禾汐抬起头来问她们话:“何事?”
有清润嗓音入耳,端着汤盅的侍女终于如梦清醒般回过神来,她调整了一下自身情绪,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盅碗端上桌摆好,盖子打开,让香味散出来,而后回道:
“公子晚不休息,总管吩咐厨房给您炖了粥,让我们务必送进来!”
“多谢。”禾汐正在作画,并未停笔。
侍女见状,主动盛出一碗,递到他面前,“公子先尝尝,若是不好喝,再让厨房重做。”
这时禾汐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他似略有迟疑,而后放下手中的笔,接过碗来。干脆的将碗里的粥很快喝尽,递出空碗道:
“粥很好,你们也无需再在门口守着,夜深了,回去歇着罢。”
两侍女听了吩咐,不敢违逆,纵然对眼前公子有再多眷恋不舍,也只得收了碗恭敬退身。
屋内重归于一人的清静。禾汐在案前默默作画。直到一幅画完时,房门“砰”地一声被骤风破开!
禾汐还没来得及抬头,面前便被扔过来两人,着一身淡色仆装,正是刚才给他送粥来的两个侍女,被一掌穿心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禾汐眉色微凝,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方向,正见一道身影当空闪来,眨眼已来到了他的面前。
霎时间空气中凝结出两道无形的冰霜在两人距离接近到最后三步之遥时砰地一下相互撞到了一起,空气瞬间猛烈震荡了数响。
“神皇大人,别来无恙!”瑶珊肃冷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人命多么金贵,可在你手里却如同草芥。”禾汐盯着面前那人,说出了他曾经说过无数次的话,有些厌倦,但又不得不说,“说实话我不想见到你。”
“彼此彼此。”听到那句不想看到你,瑶珊习以为常的冷笑一声,“谁会想看到一个一心只想与自己为敌的人呢?”
说着瑶珊往地上两人瞥去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大太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是足够平和安静,除了眼神在对向禾汐时不自觉的变得冷利锋锐宛若一把尖刀。
“还有,人命金贵也经不住她们自觉找死!”她道:“这两人将刚才盅里你吃剩下的粥平分了,这粥里掺了我的无影水息,无论是什么人,沾上无影水息片刻就能致命,她们属于自取灭亡。不像我们的汐皇大人,千疮不灭,百毒不侵。”
说着她绕过桌旁走近禾汐,伸手撩起他耳后精编的一缕长发,很是烦恼道:“你欺我千年万年,我却对你束手无策,难以报复,你说这般不公平,我又该怎么做这心里才会好受点呢?”
禾汐的视线不自觉落到了地上两名婢女身上,瑶珊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哼笑道:“说起来,她们可是因你而亡,一盅粥也不过两碗,谁叫你没把它喝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