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深深舒出一口气,原本一直揪在心里的对禾汐落入大牢处境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
随即他就悟了。禾汐压根没指望他去救,不然也不会在这节股眼上让他幽闭在了耳耳的过往里。五天了,该受的罪大概也都受了,还真不太用得上他了。
行吧,禾汐的我行我素向来如此。只是耳耳这会儿去哪儿了呢?
她历经一次醒神,认知状态必将与以往大不相同。莫非她知道自己削神的身份后,按捺不住出去炫耀去了?
前后左右皆看不到耳耳,青篱皱了皱眉正欲起身出去寻找,却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滚落到了地上。
青篱低头一看,顿时震愣了一瞬——
那竟然是属于耳耳的削神石芯!
不对,耳耳即然已经历过一次神源的淬醒,那么她的石芯必然不会如此草率的暴露于此,这是她的根本,削神合力所结,等同原身,不应能随意弃出才对。
青篱弯腰去捡石芯,然而就在他手指刚碰到石芯的那一刻,一种像碰到了故人的感觉有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另他整个人随之一震:
原来,这并非单纯的石芯脱体,而是,它——
就是耳耳!
他突然想起在耳耳的灵宇中听到的禾汐最后对她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了,单靠醒神针还远远不够将她唤醒。
意识到这点,青篱顿时像个及其听话的人,毫无怨言的捡起地上的石芯,仔细将它收进了胸口宽袍之中。
昏暗的角落里,许久,他才望着窗棂的方向迎着光低声轻喃道:“禾汐啊禾汐,你这家伙究竟在玩什么?”
走出破院,青篱哪儿也没去,径直回医馆。
却在要进医馆大门之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往对面的包子铺走了进去。
虽说禾汐教给了他做饭的手艺,但那终归要费时,他包饿了,可等不及做,更何况只做给自己一个人吃,没意思。
包子铺老板娘看到青篱,不甚欣喜,热情欢迎。
青篱找了个靠墙的桌位坐下。然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此刻靠墙的这桌俨然是这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店最惹眼的存在。
座上的人,他眉目刚毅,又不失媚骨风流,火色玄袍随着落座瞬间铺满整张席位,优美刚毅的身形浑然散发出与包子铺格格不入的神圣华贵气质,无声凌威。
然而包子铺老板娘却完全不知道,在这个看似了不得的人的内心里,此时此刻其实只简单的在想一个事——
神游了五天五夜,他饿了,就算要做饭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就算要管事也得有力气了才能管得动。
“大娘,要一笼包子,一碗粥,包子要肉馅的。”
“只一笼够吗?”大娘还是挺了解他。
“够了。”青篱笑了笑,随后又问,“有酒吗?”
“有的,还是十年陈酿的好酒,上等女儿红,我给你取来。”
“好。”
与包子铺大娘对门这些时日,一来二去的也算熟识了,便也多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日王府的人围了医馆将禾汐带走的事,街头很多人都瞧见了。
再到五日前,河板桥妖邪伤人事件,大娘也亲身经历了,这事起初,她也以为自己对门许久的美人公子是妖邪,但直到最后看到禾汐公子自愿入狱才幡然醒悟。
再结合先前对他们的了解,便同众多城民一样,很容易便想到了事件背后可能存在的各种弯弯绕绕扑朔迷离,以及王权操控下的黑白颠倒屈打成招。
因此,大娘并没有多嘴向青篱询问有关医馆、若大夫以及禾汐公子的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心往往也是,只需一点端倪,他们便能感受到一片阴暗。
故而,这五日来,医馆依旧门庭安好,行人从此经过也不过多了几声摇头无奈的叹息,大概意识到,是大夫、公子得罪了王府,才会遭了王权的不择手段。
大娘最后取来酒,满面笑容摆上桌,对青篱道:“慢慢喝不用急,不够再添,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青篱冲大娘点点头,“多谢。”
*
午后,火神庙上空的太阳依旧热烈,正如火神庙香客的热情般如火如荼。
地板被晒得滚烫,一名个儿很高但身形瘦弱的庙祝正从后院提来两大壶凉茶,穿过空旷的场地,绕到前廊,终于钻进了没有阳光的阴凉地,嘴里边嘀咕着“热死了”“热死了”,边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
“火神庙,火神庙,本就是火神待的地方,不热才怪。”庙殿内出来一名年长些的庙祝,接过瘦高个儿手里的一个茶壶,边说边笑着走进了殿堂。
里面茶水已经断了,不少香客正排队候着等着这一口茶解渴。
“茶来了,茶来了!”
“这是我们庙里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