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闻道梅花坼晓风,
雪堆遍满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亿...”
他刚要写第四句,霖铃忽然喊道:“停!”
左廷的手腕连忙急刹车,一面惊讶道:“第四句不写了?”
“不用写了,”霖铃把纸张抽走,说道:“子期,你可以回号舍休息了。常安,你跟我来。”
常安答应一声,紧跟着霖铃出门。他两刚走到门口,简唐忽然急煎煎地跟出来,追问道:“那我...我干什么呢?”
霖铃回头一看,哦,好像今天晚上用不着简唐过来。但是人来都来了,她只能说:“今天晚上用不到你,要不你找个地方睡觉吧。”
简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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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霖铃和常安两个下山,走到祝山长的荔竹轩窗外。荔竹轩里面一片漆黑,看样子祝山长早就睡了。但霖铃还是很小心,蹲在地上和常安说话,声音也压得很低。
“常安,”她用气声说道:“你从这扇窗口爬进去,把这张纸放在祝山长的床头,然后再出来。”
常安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位李先生到底要干啥。但是他平时听惯了指示,此刻也只是应一声“是”,然后就慢慢猫起腰,走到荔竹轩侧窗的正下方。
宋代人的防盗观念没有现代人这么强,再加上天气炎热,窗都是半开着的。常安对准窗沿,轻轻朝上一跃。霖铃只觉得眼前飞过一道黑影,下一秒他人就不见了。
霖铃吓了一跳,心说好家伙,原来这是个武林高手...
没过多久,常安又从窗里翻出来,像只猫似的落到地上,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霖铃轻声问他:“放好啦?”
“放好了,”常安道:“就放在祝山长的床头。”
“OK。”
“什么?”常安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霖铃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常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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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铃一个人回到绿荫山房,一回去就看见简唐在主屋里像只螃蟹似的横着走来走去,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笑。
看见她回来,简唐立刻奔到霖铃身边喊她:“先生。”
霖铃有点烦躁地看他一眼,道:“我不是让你先睡觉吗?”
“我...我睡不着。”
霖铃又好气又好笑,怼他道:“你以前上我的课不是天天睡觉吗?怎么现在睡不着了?”
简唐被噎得说不出话,满脸羞愧地看着她。霖铃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叹口气说:“今天晚上没事了,明天你早点起床,跟我去荔竹轩蹲点。”
“蹲..蹲点?”
“就是候着祝山长起床!”
“哦哦。”
霖铃又把注意事项给简唐交待几句,嘱咐他道:“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别死磕这个书院了,趁早让你爹去别的书院打听打听吧。”
这些日子下来,简唐的情绪也变得稍稍理性了一些。他点头道:“先生,我知道,我也只是做最后一次尝试。若是祝山长执意不肯原谅,我便不再纠缠了。”
霖铃点点头,说:“你去休息吧。”
简唐向霖铃深深施一礼,在主屋的角落里打个地铺睡觉。霖铃到里屋吹灯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两人洗漱完毕,一起来到荔竹轩的附近。
祝山长还没起床,霖铃拉着简唐蹲在一棵芭蕉树后面,探头朝荔竹轩的方向张望。清晨的露气比较重,霖铃的鞋面都被沾湿了。简唐看见后,便脱下一件外衣,盖在霖铃脚边的草丛上。
霖铃见他穿的也单薄,心里有点不忍,对他说道:“你不用管我,把衣服穿着吧。”
简唐轻声道:“先生小心着凉。”说完自己打了个喷嚏。
霖铃实在无语。这简唐简直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可怜自己还要陪个小孩演戏,真是造孽...
她问简唐:“我昨天晚上教你的,你都记住了么?”
简唐连连点头:“记住了。”
“好,一会咱们见机行事。”
他两又侯了一会,只见荔竹轩的窗纱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移动。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一个瘦瘦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却不是祝山长,而是吕清风。
清风手里拿着个面盆,把水倒在附近的地上,然后又返身进屋关上门。
霖铃听见耳边简唐的呼吸声很重,显然这孩子有点紧张。其实她自己也有点紧张,忙活了一整晚,就看这临门一脚的效果了。爱弥陀佛,希望大家的努力不要白费。
她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门又开了。祝山长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攥着一片纸,看上去步履很轻快。
霖铃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