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一点其他神情。
反而是温叙自己开始忍不住乱想。被拒绝了都这样平静的吗?还是说他只是客套一下?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教室里从哄闹到安静,半小时过去了,雨还是没停,人却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是不是讨厌的因素叠加,温叙那一张卷子做完和答案一对就没几个是对的,剩下最后一题的答案,她烦得懒得再翻页,直接就划了一条长长的斜线。
温叙没有心情再做,烦躁地摇摇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徐行周做完最后一题,放下笔,望向她:“不等了?”
“不等了,我家近。”
“再近淋了雨都得感冒啊,伞给你。”徐行周拿过抽屉里的包甩上肩,把伞放在她桌子上,起身走向门口,速度快到温叙来不及拒绝。
温叙看着桌子上的那把伞,心里更加烦躁,徐行周停在门口,回头叫她:“温叙。”
温叙抬眼不解地看向他。
“最后一题选C,你没错。”
走廊的灯老旧,扑闪扑闪地,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徐行周忽然展开眉眼,笑了出来,和那束昏黄的灯光一起撞进温叙眼里。
灯光明亮,他在明亮里眉眼双弯,留下一句。
“明天见。”
温叙在他走后,又在教室里待了好久,周遭静悄悄的,心脏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贯穿五脏六腑,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
只有风扫过伞柄处的细带,无知无觉地挠着她的手心,她被迫涌起笑意。
第一次觉得,徐行周这个人似乎也不怎么令人讨厌。
……
这头的温叙睡得正香,那边儿的徐行周却失了眠,坐着落地窗前,玩着手里的伞,怀里窝着一只睡得正流口水的狗崽子。
他顺着狗毛,抬眼望向窗外,大雨滂沱,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九年前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雨夜,那是他和温叙破冰的开始。
他把唯一的雨伞给了温叙,一个人淋着雨跑到公交站,不想让爷爷担心,就给小叔打了电话。
第二天去学校,温叙没事,他却感冒了。
那天,是温叙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
他刚到学校的时候其实还好,除了有点头晕,并没有哪里难受,直到最后一节课,人虚虚沉沉的,感觉头疼得要炸了。
趁着课间,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可越睡越难受,一睁眼,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温叙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几度以为自己烧出了幻觉,直到温叙走到他面前,皱着眉瞅他,语气凶巴巴的:“徐行周,你身体真的很不行!”
他一听,挣扎着起身反驳:“说谁不……咳咳咳……不行啊?”
“别叫了,走吧。”温叙敲了敲桌子,喊他。
“去哪儿?要上课了。”他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温叙走了。
“放心吧,我和体育老师请了假,带病号去医务室看病。”
“温班长,你对我还挺体贴啊。”他生病也不忘打趣。
温叙懒得搭理他:“离我远点,我不想感冒。”
“知道了知道了。”
徐行周意外的没有反驳,还真就乖顺地往右挪了好几步。
他打趣归打趣,也是真的不想把病气传给温叙。
两人中间隔了三米,影子被拖在后面,晃晃荡荡。
暴雨过后的天,热得离奇,走廊的树影跟了一路,在到医务室的前一秒,温叙叫了他一声。
“徐行周。”
“嗯?”
“下次,”温叙踌躇几秒,踩着大理石地板,飘落一句,“不用走那么快。”
徐行周大脑一懵,愣了两秒,头晕得人反应迟钝,温吞地转过眼看向她。
温叙别扭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徐行周眉头舒展,会心一笑:“好。”
他听懂了温叙的话外音。
——下次,不用走那么快。
——我可以和你打一把伞。
“你笑什么?”温叙问。
“没笑什么。”徐行周依旧笑着。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月牙眼,顺毛,头发还被光滤着,哪怕此刻很虚弱,身上肆意的少年气也掩盖不掉。
“别笑了。”她更别扭了。
“好。”那人答。
“那你笑。”
“好。”
温叙也不禁失笑,无奈着:“怎么什么你都好?”
走廊上夏风燥热,梧桐叶缠着花香莹莹绕绕。
徐行周看着她,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温叙的笑容,和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温叙的发色偏棕,被光一裹更浅了,淡漠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