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也重了点:“有。”
杨芷看着温叙的眼神,终于从那张冷淡的神色里看出了些许动容:“那应该是和人有关吧?”
温叙没有再多回答,情绪可以适当表露,但更多的东西她不愿意给:“杨小姐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给了我巧克力,”杨芷也看懂了她不愿再多说,垂眸看着手里那块巧克力,“说是在问你,其实也算是自问,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回答我。”
海平面低缓,水浪声悠长,攀顶的日光暖暖洒下。
“温摄影师,这次拍摄我想多加一个主题可以吗?”杨芷问。
“可以,”温叙问,“具体是什么主题?”
“我想拍一组毕业照,算是弥补一下我个人的遗憾吧。”
“高中的毕业照吗?”
“对,我和孟棋就是高中认识的,”杨芷柔声笑了笑,“高一开学那天因为一些原因我心情很不好,和孟棋见的第一面他就给我一块巧克力,说的话和你一样,吃点甜食缓解一下心情。”
“那块巧克力其实很苦,一点都不甜,我的心情也没有怎么缓解到,可那个味道至今都还留在心里,”杨芷低低垂眸,声音也淡了些,“可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太过张扬,我总以为我们不会分开的……”
温叙坐在一旁,安静的做着听众。
又无可厚非的回想着她和徐行周过往。
世间百态,分离不过是平常的一件。
然而,又有多少凡夫俗子困于此中。
未遇到徐行周之前,温叙从来不会强求任何一段关系长久,她从一出生失去母亲,长到三岁懂了是非,失去亲戚,初一那年,失去爷爷。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已经习惯了失去。
所以,她从不主动靠近任何人,但如果真有人来靠近她,她也不会排斥。毕竟,习惯了一个人,并不代表愿意一个人。
可她实在不会与人打交道,大多数人都被她冷漠的性子隔了开,剩下的人也没几个真正有耐心一点点化冰的。
于是,什么都习惯了。
在一切习惯之中,闯进了一个张扬的徐行周。
他成了所有正常范围之内的意料之外。
成了温叙最讨厌,也最想要的存在。
可惜,现实不如人意。
想要也终究还是放了手。
“高二暑假那年他家生意破产,父亲欠债自杀了,母亲一夜之间心思郁结,至今未好,所以的债一瞬间都压在了他身上,高中还没结束他就带着母亲离开了这里。”
杨芷慢慢讲述着她孟棋的过去,最后她似是自问了一句:“他说当初分开是希望我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他不想拖累我,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是为了我好呢?”
什么是为了他好?
温叙犹记得那年夏天,昏暗的公园,夏风燥热,人声哄闹,徐行周坐在隐蔽的角落里黯然垂首。
他的声音发紧,似是用尽了力量:“温叙,我没食言。”
少年所有的真心和自尊都在那刻消耗殆尽,十八岁无所畏惧的承诺他守得一尘不染。
那么骄傲肆意的人,把真心捧在她面前,她却给摔得粉身碎骨,连带着徐行周的背影都那样黯淡无光。
温叙看着翻涌的湖面,心里百转千回,漠然垂下眼遮住眼底的神色,轻声问道:“所以,你还在怪他?”
“怪啊,怎么能不怪,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我们分开了四年。”
那徐行周呢?
温叙忍不住想,他应该也很恨她吧。
杨芷低低长叹一声,万般心绪终是释然:“可当我重新遇见他的那一天,我发现比起怪他,我更想他。”
“明明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现实差强人意。”
是啊,差强人意。
“那你现在……”
杨芷微微一笑,没了失意:“只是明天就要办婚礼,一时之间有点感慨,睡也睡不着就出来逛了逛,没想到会遇见温摄影师,也没想到你会给我巧克力。有点忆回往昔了。”
温叙轻声低笑,抬头眼,海面浪潮缓缓拍岸,旭日东升,是个大好的晴天。
春天,真的来了。
温叙低笑,声音柔柔淡淡:“世事最是无常,谁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能重新遇见似乎……”她顿了下,点点头作答,“已经很难得了。”
“是啊,能再次遇见,把误会说清楚,重新再来一回,真的很难,”杨芷自嘲一笑,“一开始我也没有勇气,毕竟谁都害怕重蹈覆辙。”
“可是,我想不出除了他我今后还会喜欢上谁,分开的四年里,遇见的每个人我都会忍不住和他比较,于是,我发现我放不下,也忘不了。”她叹了口气,无奈低笑,“索性都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试着再重新来一次,万一我们这次的结局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