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了,那件事过后我很怕大家走不出来,好在都过得不错,”温叙顿了顿,神色又暗下去,扭头看向窗外,沉声感慨,“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柳余然余光看她一眼,转换电台放起了歌,温声安慰:“应该,已经自由了吧。”
窗外绿意连绵,阳光灿烂,生生万物已有蓬勃盎然之意。
温叙轻弯唇角:“是,自由了。”
车到达P大后街,柳余然没跟着下去,温叙一个人下车走了过去。
后街还是那样,四年过去一点都没变,这个时间段离晚饭点很近,道上已经涌满了人,奶茶店还屹立在那条街上。
木质的牌匾已经有点旧了,看着却更合适了。
温叙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那张熟悉的脸——方珈丽。
方珈丽和杨昀之都是温叙研究生时候一个课题组的成员,只不过她和孙田恬同级比温叙大一岁。
四年没见,她变了不少,秀丽的长发换成了利落干净的短发,妆容精致,大方万分。
温叙关上门,走了过去:“珈丽姐,好久不见。”
方珈丽怔了两秒,眼眶瞬间泛红,开口时声音已经哑了:“小温,好久不见。”
温叙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那杯柠檬茶,不莞一笑:“你怎么来北京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来出差,”方珈丽垂眸轻笑,“离开的时候我也这样以为,没想到四年过去了,再回来,竟然还有点紧张。”
“前不久遇见昀之的时候就想着找你见一面,但还是没能找到,还以为这趟来北京就见不到了,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柳余然。”
温叙喝了口柠檬茶,茶水温热清嗓,和当年的味道一样:“当初那件事之后我就换了号码,我以为大家都不会再联系彼此了,没想到你还会找我。”
方珈丽笑笑,温声道:“一开始离开北京的时候确实是不准备再联系这边的人了,但一段时间过后,我还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听说你现在在做摄影师?”
“是。”
“那挺好的,不再接触金融也能少点回忆。”方珈丽问,“这些年有去看过孙叔叔吗?”
温叙摇摇头:“我找不到他,自从田恬姐离开以后他就消失了,走之前就给我发了消息,说谢谢我,以后也不用再找他了。”
“迷失人海也不错,”方珈丽搅弄着奶茶,沉息看着窗外,“有时候认识自己的人越少,才能继续活得下去。”
温叙没应这句话,沉默片刻,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走?走之前我请你吃顿饭。”
方珈丽回过头来:“明天就走了,北京这地方还是不能多待,待久了感觉心里空落落。”
“也是,”温叙垂眸,神色惆若,声音很轻,“北京太大了,容易迷乱人眼,让人看不见来路,也望不到去处。”
她低嘲:“跟个巨大的迷雾牢笼一样。”
“可你,还是待在这里啊。”
温叙低声应着,像是自言自语:“是啊,我还待在这里。”
温叙扭头望向窗外,街道上热闹鲜活,熙熙攘攘的人流沾着烟火人间。
她的耳边却漂浮起那道清冽的张扬声。
“温叙,你以后准备考哪所学校?”十八岁的徐行周爬着桌子上问她。
“P大啊,”温叙说,“要考当然要考最好的。”
“所以,你想去北京?”
“嗯。”
温叙依稀记得那天也是个黄昏时分,徐行周就那样微微仰头,眉眼落尽璀璨,张扬万分。
“那行,北京我熟,等高考结束我们先去北京转转,带你看看长城,逛逛故宫。”
温叙听出他的意思,转头问:“徐行周,你这是准备和我去一个学校?”
“不然呢?你是想我们谈异地恋?”
温叙想了想这种情况,在脑子里假设过一遍,又问:“那要是真异地恋了怎么办?”
那时的徐行周十分骄傲,听见温叙的话,懒懒一笑:“不会的,就凭我的脑子P大我去定了。”
温叙点点头:“行,那就一起去P大,一起去北京。”
十八岁的徐行周太过嚣张。
仿佛世间事都轻而易举,只要想要就能够实现。
十八岁的温叙也勇敢万分,面对任何事都有一股相信的力量。
到最后,在面对现实时,才发现十八岁的他们活得太过安逸。
随便捡起一块流光溢彩的玻璃就以为那是世界的全貌,直到他们脱离其中,才明白,原来那瞬间的灿烂不过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玻璃渣。
摔在地上,除了伤人,只剩下惨败。
血淋淋的原貌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