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圆,穿过闹市,四周逐渐变得寂静。
月色七拐八拐之后降临到一条稍显冷清的街道,越往里去越变得幽冷。
月色和菁一的目的地都是同一个——荒凉陈旧的小院。大约是因为最近有人居住,小院也渐有些人气。
门口蹲坐在一个人,他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在这等了很久。
是顾兰惊,菁一顿住,她来到沂州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同她“较量的人”。
他看到她回来,立马站起身,轻咳两声,继而神色幽怨地看着她,忍不住轻声抱怨:“菁一,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明明说买了今天的报纸就会回来,他等到深夜还是没见到人影。
“手机没电了。”
菁一顺手将手机递给他看,她以为今天不会外出很久,也就没带充电器。
“路上应该有自助充电的地方。”顾兰惊直接接过来,熟门熟路地到了堂屋,给它充好电,又低声说,“但你也许不会注意,回头我告诉你它是什么模样。”
“好。”菁一勉强答应了一声,又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想先休息一下。”
她的眉宇间鲜少露出些疲惫,这一波人很不好对付,今夜能安然回来算是她侥幸。
顾兰惊这才察觉不对,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难道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找她麻烦?他神色难看,自从为了找那个什么劳什子师兄,菁一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快养好时总是有人上来带着“师兄的消息”来挑战她,他想到这,神色有些羞惭,其实他也算是其中一个。
“没事,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菁一摇了摇头,推开他,朝卧室去。
顾兰惊跟上去,应该不是有人来挑战她,陈元何刚落败不久,那会是谁?
刺杀!
他一瞬间想通了什么,沉声问:“还是之前那些人?”
菁一点头:“应该是,看他们的招数都差不多。”她听到身后跟过来的脚步声,侧头看过去,神情疑惑,“你还不回家?”
顾兰惊神情微涩,故作无事道:“我回家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在这守着你。”
“嗯。”
菁一刚打算去卧室,忽地因为他刚刚的话想起张潮于,她停顿了一下,她……平常不会这样,不会想这样多。
她还是回头问他:“兰惊。”
“你知道张潮于是谁吗?”
顾兰惊的表情从惊喜到失望又到疑惑,试探性地反问:“张潮于?”又下意识地回答,“不就是个纨绔,你怎么会知道他?”
菁一低声呢喃:“纨绔……。”随后又缓缓否认,“看起来不像。”
“他怎么不是了?”顾兰惊当即否认,冷哼了一声:“菁一,你可不要被这个家伙的伪装给骗到了。”
“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许是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惹得菁一看了过来。
他正了正神色,亳不心虚地直视她的目光:“张潮于的变态众所周知,并不是我空口胡说,菁一,我不知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但他绝不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
菁一好奇问:“那他做了什么?”
她开始听他叙述他所知道的事。
“张潮于从小便被检验没有异能,而这意味着他从一出生就被剥夺了下一任州主的继承权。可能是受了同辈人的欺凌,心里渐渐扭曲,竟然养成了一副那样可怖的性子。”说到这时,他嗤笑一声,“他在张家内不算什么,但出了张家他在外人看来还是州主儿子,所以,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主城里胡作非为,有很多普通人遭了他的毒手,其中就有我同学的弟弟。”
“只是单纯得罪了他,就被打断了双腿。”
顾兰惊握了握拳,神情认真:“菁一。”
菁一朝他看过去,不急不缓地颔首:“我在听,你继续说。”
那个少年表现奇怪,可看起来并不像这么作恶多端的人,她遇到的人和他叙述的人好像是两个人。
也许是因为师兄她才会这么觉得,按理说她不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给予这种信任,但他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大约,全是因为她太思念师兄才会这么感觉。
况且,顾兰惊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这些大概都是事实。
顾兰惊继续往下说:“他行事乖张,恶行滔天,就算是州主儿子这一身份也无洗清他这一身罪恶,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被州主厌弃的孩子。”
说话的同时又有些回避她的目光。
“所以他在四年前被判流放无人之渊。”
无人之渊是一处浅渊,水过膝,水面长宽却无尽头。
菁一听说过这个地方,进去了便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