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舞姬什么远亲与她何干,她在贺府只需维护好一人即可,这人肯定不是贺启焱。
碧衣手巧,几下便挽好了头发。
今日装扮潦草不得,世棠在镜子里仔细端详过,才走至厅堂桌案前。接过了芳云递过来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手,开口问道:“贺启焱呢?”
碧衣回道,“姑爷一早去院里练了会拳,这会不知在哪。”
芳云忿忿道,“肯定去找阮小娘了,昨夜那丫头被陈嬷嬷撵出去后,那院子就没消停过。姑娘今日要去看看吗?”
瑶青听了不妥,妻妾尊卑摆在那,没有妻先去见妾的道理。见世棠未出声,她布了道鸡油菇后,轻声道,“我们姑娘嫁入贺家,要管家管院事多着呢,这等腌臜人尚不值得姑娘分神。”
世棠夹起一个包子给身旁的芳云,道,“放宽心,自然有人比咱们着急。”
吃罢了早饭该动身去拜公婆,碧衣问要不要去寻姑爷,世棠道声不必。
他自己不顾脸面,她也无所谓,左右不过是陪着名声罢了。
主仆收拾停当便同出了玉景轩。
贺府府邸比许府多出几倍大,瑶青她们早先来安置,着实花了些心思。这会儿引着世棠往世安苑去。
经过竹翠阁的时候,许世棠看见绵长回廊上站着一人,身着绛紫云纹长袍,玉冠束发,不是贺启焱还是谁!
身旁一位可称得上绝色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风打芭蕉。
今日场合贺氏夫妇俩定然要一同出现,可这厮一大早还在这里会小妾。这样明媚的早晨,还是六爷你闲功夫多。
世棠看过来的时候,贺启焱也正好望见了她。此刻见她正往这个方向走来,便站定了,等着她迎上来。
谁知走至近前,世棠只略侧了下脸,从他俩身上蜻蜓点水般扫过便提起裙摆往前头去了,眼神中清楚地写着不屑。
一众丫头赶紧跟上。
小梨花阮妙彤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装扮这架势确是大娘子没错了,可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六爷身边走过,连个礼都不打,她怎么敢?
表姐不是说这小庶女性弱畏生的吗?
她忘了尚在抽泣,怔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来此地的用意。
昨夜小卉铩羽而归,她便心下打鼓,莫不是小庶女比她貌美,才叫六爷舍不得出主屋。于是一早妆容精致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堵他。
方才两人之间漠不关情,可见不是琴瑟和鸣之意了。待震惊过去,小梨花眼底的欢喜差点没掩藏住。
她觑了眼贺启焱的脸色,见他面沉似水,心下喜悦更甚,软着声音委屈地道,“可是奴婢一心念着爷,惹恼了大娘子?若是这样,奴婢去向大娘子陪罪。”
贺启焱被世棠眼角风带过,已是不悦得很。这会听出阮妙彤话里话外的意思,语气跟着沉了几分道,“你怀着身子,先回去。”
阮妙彤只认为贺启焱的冷意来自于小庶女的缘故,今日他要敬茶要拜贺府一大家子,她心生嫉妒却不敢继续烦他,只得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柔声道,“奴婢这就回,爷得空了定要来看奴。”
世棠这边由丫头们引着,一路穿花度柳,戏水游鱼地走过来,倒是欣赏了半个侯府的好春光。
祖母说过,贺侯爷虽是武将出身,却常常手不离书,对后辈子侄课业方面也多有督促。
世棠见府中亭台楼榭文静雅致,听着丫头们说着几处的名字,遥月轩、炽香亭、怀谢堂也颇有诗意,可见所言不虚。
快至世安苑时,贺启焱赶了上来。
丫头们打了礼后继续跟在世棠左右。几人重拾方才的话题,时不时玩笑几句。
走在前侧的贺启焱见世棠笑得开心,气便不打一处来,放慢了步子侧着脸朝着她道,“头一次见这么大宅院吧,真难为你了。”
许世棠脚下一慢,转过头来。这厮一早正事不办现下连话都不会说了,贺府再大能大得过故宫?她八岁去玩差一点掉进水缸,你见过那么大缸吗还是308口?
若不是说话间到了世安苑世棠真想一口啐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