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终于肯来,阮妙彤自是满心欢喜。
她借着婚事由头耍了一些脾气,本想仗着肚子得他几分怜爱,却不曾想惹恼了他。贺启焱接连数日都不来梨香院。
这会他进了屋,阮妙彤哪里敢生出别的心思,使出浑身解数要留住他。
丫头小卉见状,悄声出了房掩上屋门。
“爷怎么才想着来,还以为爷不要奴婢了呢。”
阮妙彤本就生得俏,这会眉梢眼角全是风情。
软玉娇香在怀,贺启焱脸上的冷意消减了不少。
“奴都好几日没见着爷了。”阮妙彤撅起嘴,娇滴滴地怨了一句。
贺启焱把玩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也知道爷的事,若日日往你这里跑,还不叫人笑话死。怎么?你道爷的脸面这么不值钱?”
言语中的寒意让阮妙彤不敢就着话再说下去,没得再让他恼了。
“奴不敢,在奴心里,爷自然是最金贵的。”她柔声说着,眼角勾了他一下。
怀中的女人娇媚之极,手中的柔荑任由他摆弄。
想他贺启焱一直顺风顺水高高在上,谁个敢违逆他?偏偏成亲这两日,随时叫他在撞南墙。想起那双灿如星辰的眸子和那双瓷白的手可会如此温顺?
之前母亲道这庶女如何好,他即便不中意亦不忤逆母亲。
劝自己道,那小庶女既出身官宦之家,想必知书达理,以他为天,给他操持后院也便够了,好过娶回那些眼高于顶的高门嫡女摆家里供着。
不成想小庶女做派比嫡女还嫡女,完全当他是摆设,随心意晾着。
贺启焱面色瞬时阴上来,再刁钻也是妻,是爷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若不好好定规矩,日后怕是要骑到爷脖子上来!
这样想着手上便含了劲,阮妙彤吃痛看他神色不对,蹙起眉喊了声“爷”。
贺启焱心中懊恼,左右看她不顺眼。
把她的手拉下来,松开道:“大夫不是说孩子还没坐稳?你好生养着!”
阮妙彤愕然地望着他,这才多一会怎么脸色变了又变,她可是又说错了什么,不解地问道,“爷是要走吗?不陪彤儿了?”
贺启焱沉着脸未回应,说话间已起了身。
阮妙彤从榻上起来,追着到了门口。看着他头也不回,身影已转过影墙。
她盯着那消失处,闪着波光潋滟的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玉景轩主屋,碧衣几个贴身侍女正陪在房中。
软榻前的书案前,世棠拣了个青釉盘口长颈花瓶把院里折来的桃花插起来,三月中下旬是桃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妩媚鲜活,娇嫩昳丽,远远看去如同开了一片胭脂云。
瑶青打着珞子,时不时看一眼世棠。今日里姑娘何等大胆,下了姑爷脸面。姑娘回屋后却只是摆弄花,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姑娘这样限制姑爷手脚,不怕与姑爷起了龃龉?”
世棠给瓶中的花枝子调了几个方向,拿起剪刀缓缓修剪着,头也未抬道,“起了龃龉又能怎样?”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一个无所谓的人和一件不甚要紧的事。
账册搁在案上,从带回来后便一直未动。
瑶青心下一动,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认为账册有什么不妥?”
世棠把花瓶转了一圈,瞧着各处都满意了,这才转过头来,拿手指朝她的方向点了点。
几个侍女中,属瑶青脑子转的快。
瑶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世棠神色依旧,估摸着问题不会简单了,便继续问道,“姑娘瞧出什么了?”
世棠摆摆手示意瑶青自己看,她让芳云把花瓶移至别处,自己拭过了手,斜倚在软榻上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瑶青走至案几前,谨慎地拿起账册。认真看了一会后,转过头惊讶地道,“院里月月开销净都是老夫人给顶着?”
世棠未作声,莫说丫头吃惊连她自己也未料到真实的状况是这般模样。不说通过执掌中馈来发家致富吧,但身为贺府六奶奶沉浸式地体验下古代豪门贵妇生活,说来不算过分,可从账册的基本盘看过来,这种想法简直痴心。
好在并没放指望在贺启焱身上,不必用一本账册给这个纨绔子盖个章。
芳云是房里的大丫头,知道主子们的事情下人们不可妄加评论。只是日子才刚起了头,往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她不免担忧道,“姑娘,我们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碧衣道,“咱管不着旁人过好自己日子就得了。”
瑶青到底年长几岁,“傻丫头,夫人把账册都给姑娘了,你说一院子的吃喝拉撒,一院主母能坐视不管?”
芳云道:“那也不能像二姑娘那般贴补公中。”
世棠欣慰,终究是自己人,都顾念着她。
坦白讲,她并没多大压力,该吃吃该喝喝,又不用侯府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