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棠对方才战况尚怀不满,嘴上道:“谁要他手下留情,我赢他有富余。”
几个丫头相视一笑,姑娘明明不敌还嘴硬,这话听听便好了。瞧着六爷心里像是有了姑娘,只是姑娘仍然烦弃得不行。
玉景轩里,世棠说换衣出门。碧衣打开箱橱后才发现,却是多了几套男子的长袍衫,颜色鲜亮可尺码小很多,这绝不是六爷的。碧衣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之前世棠的抱怨,朝世棠张了张嘴巴。
清楚她又要碎碎念,世棠看也不看,只是道:“你别说话。”
街上的女子扮男装的有不少,但世棠要这样装扮,碧衣定然不肯。所以世棠直接吩咐阿吉找了家成衣铺,参照大概的身量做出来四套。时间太赶,连她都还未试穿过。
碧衣急得脸通红。
世棠去箱橱抖出了一套,站在镜前展开了往身上比量,这才道,“说话。”
碧衣跟在她身后,脸皱成一团,“姑娘,你不会真想扮成男人模样出门吧?”
世棠头也不抬地道,“有何不可?”
女扮男装是不少见,可那是别人。碧衣急了道,“那哪行,您是贺家六奶奶啊,叫旁人知道了还得了?”
世棠冲她挤眼睛,“那我们就不让人知道呀?”
碧衣大睁着双眼,不明其意。
世棠拎着袍子,俯在她耳边道,“我们在马车上换。”
说罢便径自坐到铜镜前,催促着道,“快点吧美丽的田螺姐姐,洒家要换个玉树临风的新发型。”
碧衣真是欲哭无泪。
半刻之前,贺启焱进了书房,贺侯爷自然不会等他来点茶。西大营去了有些时日,启焱的表现传回贺府,老侯爷仍当六儿是儿戏。
贺启焱在书房一侧站了好一会。
侯爷头不抬,手拿笔管继续在黄麻纸上写着,用一贯的口吻道,“去,让我看看你骨头又懒了几分?”
父子之间,向来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启焱不辩,平静地问老爹,“父亲是要看刀还是棍?”
以往拿同样话说,换来的定然是针锋相对。
贺侯爷落了最后一笔,直起身看了启焱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你擅使刀棍,为父这次要看枪。”
启焱点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去院里准备。
老侯爷在启焱走后眯起了眼,随后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也迈步往院里去。
一条枪在贺启焱手中上下翻飞,侯爷不理会这些花腔,手拿串珠当暗器出其不意地向其投去,也被密不透风的枪势给一一反打了出来。
侯爷神色依旧看贺启焱继续,管家贺方使个眼色让小厮搬过来一把文椅,自己去书房拿出侯爷最爱用的汝瓷茶盏。
贺启焱耍过枪棍又被要求练了趟拳,老侯爷心上点头嘴上不表,依旧沉着脸。
不觉已至晌午时分,夫人差丫头瑞儿来请侯爷去吃午饭。
老侯爷起身说了句“罢了”便停止了这场检验,他顺顺衣袍,踱着方步去了花厅。
启焱在兵架前略做收整,一旁的贺方不是滋味,叹声道,“这些叫下人们做吧,小的去问夫人一嘴。”
贺启焱明白老管家的好意,刚才丫头没说留他这便是母亲的意思,老爹更是绝口不提。于是他摆摆手笑着道:“我还有旁的事,方伯别费心了。”
收整好家伙,贺启焱带着兆平出了世安苑。
下了一宿的雨,万里碧空如洗。怀谢堂一侧的山上遍植松柏,枝繁叶茂,香雪池花开满池,处处透露着赏心悦目。
启焱沿着回廊小径一路回了玉景轩。所到之处,丫头小厮各司其职,无不见礼。却是没见到世棠的几个侍女。
他回了房沐浴后重新换了身衣袍,去了书房。从书架上取出来一卷书,坐至榻上。
桌案上香茗袅袅,如此安静地看了有三盏茶的功夫。
院里枝桠间传来鸟声啁啾,日头不觉转至正中。启焱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
兆平在书房外闲得无事正寻着鸟叫望过去,听见靴声橐橐,见六爷走出来。
梨香园里的小卉已在主院门口晃了五六七八回了,兆平垂手而立,装做看不见。
启焱抬抬眼皮,问道,“大夫怎么说?”
兆平答,“无不妥之处,六爷放心。”
启焱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背着手往院外走,兆平试探着问,“小的去备马?”
启焱没言语,此时的玉景轩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冷清且寂寥。他并未想好去哪里,只是不想待在府中。
小厮牵了马出来,启焱只叫兆平跟着,主仆两人出了贺府,沿着崇明门内大街打马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