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马特市的夜晚永远不缺剔骨的寒风。
丽卡换上了制衣棚的工服，一身黑色的她看起来像个修女。
不说话的时候很乖巧，眼神清澈而无辜。
不过师萤丝毫不怀疑一点，那就是即使她是修女，她也是那种会拿十字架狠狠地戳穿儿童拐卖犯的心脏的暴徒，当然目前看来用利爪的可能性更大。
下一秒，丽卡递过来一柄匕首，刀鞘上绣着繁复的纹路：“这个暂时给你保管，等任务结束之后还我。”
“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师萤接过来，挑了挑眉问到。
“只是以防万一。”丽卡回复，“计划不出问题的话我们会很顺利。”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师萤拔出匕首，挑了个柜子不显眼的地方轻轻一划，瞬间出现了平整的口子。
丽卡顿了顿，她掀起衣领的一角，锁骨链的中心挂着一把银色的钥匙，“只需要你用这柄钥匙打开一道门，其他的不用管。”
“就这么简单？”
“和你开313的门一样简单。”
“只是开门的时候需要你的一滴新鲜的血。”丽卡补充。
“最后一个问题，至少你得告诉我那个孩子被‘抓’的原因吧。”
“‘墙’外的可疑分子。”丽卡蹙眉，灯光打在她的睫毛上，落下了一层阴影。
巡逻队的人依然遍布街头，师萤跟在丽卡的身边，丽卡的黑色裙摆偶尔会擦过她的身体。其实师萤有些疑惑，她可以理解种菜和养鸡的工种，但不明白制衣的必要，在资源匮乏的现在，衣服不是也不应该是消耗品。
“凌晨12:00之后我们正式行动，在那之前，跟我去一个地方。”丽卡的语气不容拒绝，她们走到了宿舍的楼下，推门而出，说话声被掩盖在门与地面的摩擦声中。有人外出，有人往回走，这都没什么稀奇的，休息日是难得的空闲时候。
她们穿过巡逻队密集分布的十字路口，穿过行人稀疏的泥泞小路，在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停下。
毫无疑问这里是贫民窟，原住民中的最底层。
丽卡站定，她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门，门内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
“不是说了让你走吗？你怎么又回来了。”出人意料的是，门后站着的不是声音中干练敏捷的存在，她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一身肃穆的紫衣。师萤想起了倒在墙外的老人，她们其实很相似，但一座高墙将她们的命运变得截然不同。
“婆婆，别生气，”丽卡的态度很恭敬，“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您。”
“每次都是最后一次。”老妇人没有分毫想让她们进门的意思，她把门关上了，全程没有看过师萤一眼。
丽卡碰了一鼻子灰，她眼里的火苗熄灭了一瞬，下一秒，她直直地跪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赛姬婆婆，阿芙被抓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的眼泪滴落在黑色的外套上，看不出痕迹。
门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师萤的视线穿过木门，穿过屋子里的家具，穿过层层居民楼，穿过那堵遮天蔽日的高墙，看见了群山深处的桃花源，桃花源里有个小木屋，木屋里是……正当她努力睁大眼睛打算一探究竟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光灼伤了她，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等白光平息的时候，师萤把掩面的手拿下，看见了熟悉的面庞，哦，刚刚打过照面。
“逃不掉、躲不过、都是命。”名为赛姬的老妇人定定地看着师萤，话里的意思模糊不清。
“你进来。”她把门掀开一条缝。
丽卡连忙站起身来，因为过于匆忙差点摔倒。
不是你，老妇人没有理会她，她叹了口气，走出门来，手从师萤的兜里一掏，拿出了一块石头。
“真的是真的。”她自言自语地低声说话，把石头放回了师萤的口袋里。
老人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她转头看向呆愣的丽卡，像极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教育不听劝的小辈：“离开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提醒。”
丽卡砰地跪下，她倔得像头牛，眼睛里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志。
“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河水不会逆流，命运之神不会改变她亲手编织的命定之弦。”赛姬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权杖，权杖的底端轻轻触地，地面以此为中心，出现了一道涟漪，下一秒，她消失了。
“我们要去哪里？”师萤跟着丽卡左拐右拐地走进了居民的聚居区，不是分配难民的宿舍楼，房子看起来更矮更小又破又烂。
他们在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前停下，门上挂着一只蝴蝶风铃，微风拂过，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
师萤有些恍惚，上次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只风铃的存在。咦，上次？我来过这里吗？
丽卡敲了敲门：“赛姬婆婆，你在吗？我是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