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解毒,但能暂缓毒性发作。”
裴莳琅感觉一阵清明自上而下,他闭了闭眼:“把寒蝉姑娘送回烟雨楼,派人严加保护。”
“是。”
裴莳琅赶回府,府中万籁俱寂,与往日一般。而后他没有犹豫的走向侍女房,温翎的屋子灯已经灭了,他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推门而入。
晚棠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影,看清是二郎君后惊得立刻下了床,将灯点上。
“二郎君,这么晚了是……”
屋内点燃了昏黄的灯光,裴莳琅看向另一张床榻上背对着他们的人影,压低声音道:“温翎好些了吗?”
“晚间喝过药睡下了,奴婢不敢打扰她,就让她继续睡着了。”
“这一晚,她都没离开过这间屋子么?”
晚棠虽然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如此难看,还是老实回答:“是的,奴婢一直守着,她没离开过。”
裴莳琅缓缓走向她,被子下的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探向她。
榻上的姑娘发着热,睡枕上被眼泪濡湿了大片,闭着眼睛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被他的动静吵醒,温翎才缓缓睁开睡眼:“二郎君?”
温翎赶忙去擦自己的眼泪,缓缓起身:“二郎君深夜怎么来这了?”
温翎没有异常,只是哭得眼睛绯红,鼻尖也是红的。
“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温翎又擦了一把眼泪:“没什么,一些关于儿时不好的记忆罢了。奴婢已经好了很多,不是经常会梦到了,许是发热,所以脆弱了些。”
回想起温翎的过往,裴莳琅心中涌起一股怜悯。
裴莳琅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燃尽的苏麟草,他在那个杀手身上也闻到同样的味道。
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可温翎若是一直待在屋里,外头那个所谓银影第四人,又是谁呢?
裴莳琅思索之间,溯洄压着一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蓝采姐姐,这是?”温翎看清地上跪着的人后,满脸疑惑。
“主子,此人在外头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属下已将人拿下,任凭二郎君定夺。”
裴莳琅看向温翎:“你认得她?”
“回二郎君的话,蓝采姐姐是同奴婢一起入府的,在芳草阁多有照顾。听闻奴婢落水,方才还来看望奴婢,说了会话。”
晚棠道:“是,奴婢也见过她,晚间时候确实来过,想着应当是寻阿翎的,便没有阻拦。”
蓝采深深看了一眼温翎,眼底的不甘和绝望刺痛了温翎的心。
“我方才还救了你一命,你就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么?”
裴莳琅闻言掐住她的脖子,见她口不能言,青筋突起的模样,才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威胁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日之仇我必定会向你主子讨回来。”
蓝采被掐着脖子,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裴莳琅松开她,蓝采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忽然的举动吓坏了晚棠,她站得远远的,看着往日里吊儿郎当的二郎君,眼神中布满杀气。
“二郎君……”温翎柔柔弱弱唤了声。
裴莳琅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正想说些什么,可霎时间毒性发作,天旋地转倒向一个温热的怀抱。
“二郎君!”温翎手忙脚乱扶稳他的身子,他浑身也热得惊人。
拉扯中,裴莳琅温热的唇似乎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脖颈,温翎有一瞬间的酥麻。
溯洄立刻上前把脉,眉头紧锁:“主子气血上涌不能轻易移动,需要立刻找到解药。”
温翎紧张询问道:“二郎君这是中毒了?”
溯洄沉默着,二人合力将他搬到温翎的床上。榻上的人唇色乌青,浑身冒着虚汗。
温翎面色紧张,心中暗道,如瑛的毒虽然不及魅的见血封喉,但也是刁钻得很。她提醒了裴莳琅,可还是着了如瑛的道儿。
蓝采被溯洄带走了,溯洄嘱咐温翎二人千万看好二郎君,他去寻找解药。
望着蓝采被拖下去时候的惨状,温翎心头一紧。
弗彧啊弗彧,该说你是心狠呢还是心善呢……
—
温翎早一步回到裴府,在屋中点了无色无味的迷烟,让晚棠睡得更深一些,再想办法送走蓝采。
可蓝采听到动静竟然直接起身:“低级迷香奈何不了我。”
“你快离开这,我的身份也许今夜就会暴露,你晚间来寻我,一定也有不少人瞧见。”
二人原本没多大交集,可偏偏这时候蓝采出现,总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不用了,告诉我你今夜都发生了什么。”蓝采眼神平静,在黑夜中,如同一具能被人随意操控的木偶。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