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梁爷爷看向摆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头大万分。
梁吉葵就站在一旁,自然看出了小老头的小心思,一本正经道:“爷爷,医生说了您这次晕倒就是因为药没有按时吃,身体损耗太大,您之后不能再那样了。”
看着小姑娘一身的严肃气势,梁爷爷乐出声:“得,这些药爷爷都吃,那你现在先打电话点个聚饕坊的外卖成不,爷爷想吃他们家的糖醋里脊和小酥肉了。”
“医生刚说完您短期内不能吃这些大油大糖的了!”梁吉葵恼了,感情人家医生说半天,这老爷子是一个字也没往脑袋里放啊。
鲜少被小孙女这么严厉的批评,梁爷爷不吱声了,略委屈地坐在沙发上。
“您要是想吃东西的话我去做吧,肯定比外卖送过来要快。”
收起手机,裴渡走过来停在两人中间,依旧笑意温和,眸光清亮。
“你还会做饭啊?”梁吉葵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裴渡哑然:“略会一点,做的可能不是特别好。”
“会一点就很够了,爷爷我也不挑食!”
一听马上就能有热乎饭菜进嘴,梁爷爷哪顾得上那么多,直接让人系围裙进厨房。
梁家的厨房不是开放式,赶在关门前,梁吉葵灵活地挤进来。
裴渡侧眸:“怎么了?”
“我来帮你打下手吧?我可以洗菜切菜!”
裴渡拒绝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陪着爷爷,厨房还不需要一个小哭包。”
小哭包……
陡然想起爷爷还没醒之前的事,梁吉葵的脸唰得一下就整个烧起来,连耳根都盈着过量的灼热感。
她垂着头,低声辩道:“我才不是哭包呢。”
见她执拗地不肯走,裴渡叹了口气,也没有着急去动锅碗瓢盆,而是矗立于原地,安静地等她接下来的动作。
虽然是厨房,可周围并没有残留的油腻腻味,空气中反而还弥漫着淡淡的清新香气,是栀子花味的清洁剂。
几净窗明,仅存的鲜艳色泽透过玻璃窗倒映在岛台上,形成大片的斑驳陆离。
十指紧紧绞着衣摆,梁吉葵始终低着头,声音也弱:“哥哥,谢谢你。”
一声“哥哥”,喊得裴渡颇为意外。
他知道这位大小姐骨子里的桀骜,骄傲得像孔雀一般谁也不服,认识这么久,她喊他要么是直呼其名,要么就干脆省略掉称呼。
喊“哥哥”,这还是头一遭。
调调偏软,裹着丝丝缕缕还没褪干净的稚气,不清脆,但很好听。
裴渡哑然:“不用说谢谢。”
梁吉葵总算抬起眼,表情没了刚刚的紧张不安,甚至异常灿烂:“嗯!一家人好像的确不用说谢谢!”
说完,她就拉开门头也不回地溜了。
看着她灵动雀跃地背影,裴渡心绪万千,难以形容的感觉把心脏整个包围,像是将后者置于一间没有出气口的桑拿房。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他唇边溢出浅淡的笑,眼神晦暗难辨。
长眉轻挑,不自觉抿唇。
一时间,他不太敢深究她刚刚的话,连回忆都生觉有千斤重。
他真的可以把这儿当成家吗?
像他这样的人,配有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