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又望着杨姝颖笑笑道,“所幸小颖也不是外人!”换个别人你试试!
杨姝颖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放下筷子笑说,“没事儿,没事儿,自己人!”看了眼碗里剩下的糕点,杨姝颖说,“大伯母,我吃饱了,现在吃不下,这个吃剩的,我打包带走吧!”别浪费!
“多着呢,多着呢!”章家伯母热情的给杨姝颖打包了一大袋,说,“拿着吃,拿着吃,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淳朴的长辈!
“天马山要黑了,要不小颖你在家住一晚再回去吧!”李欣晨看了眼门外的天色道,也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老公还等着呢!”章嘉慕抢话道,“你懂点事儿吧!”人老公能放任老婆夜不归宿?
闻言李欣晨愣了一下,继而笑笑说,“新婚燕尔,真是羡慕呀!”说着斜了老公一眼,我们现在是七年之痒、相看两厌了!再寒暄了几句才送杨姝颖出门去。
一行人送客,这排场!章家人看着杨姝颖的车子开远了才进屋去……
杨姝颖开了一段,想起自己祖宅也在附近,鬼使神差的便左拐开进了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上一次回到这里,是爷爷去世时,那时祖屋虽然残破,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儿今又糊在蓬窗上……但至少依稀能见当年之貌。
昔日的杨家,是可以被成为大户人家,但并非钟鸣鼎食,只是儿孙众多;在杨姝颖年幼时,这里住着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后来杨姝颖的父辈们外出谋生,这里渐渐被荒废,那些出走的叔叔们再看不上这里,也说不会再回来……
而杨姝颖的父亲恋旧,一直很想回来,在老家建个小屋,夜来听着梧桐更兼细雨,到天明,点点滴滴!但是九年了,他再没回来过……
如今这些老宅子都被推平了,除了一地瓦砾与枯枝败叶,再望不见当年热闹模样……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一抹残阳搭在不远处的山肩上,无限悲凉……
杨姝颖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害怕起战争来,她每日闷闷不乐,愁肠百结;爸爸问小杨姝颖怎么了,杨姝颖眼角衔着泪滴说:打战好可怕!闻言杨咏廉笑着将女儿拉到大门口,指着远处高高的山脉说:这里不会打战,打战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杨姝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出生于战火间,那种对战争的恐惧可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思绪回到这里,从前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客家人;千百年前,先祖们为躲避中原战祸才一路南迁,在这层峦叠嶂的山间安定下来,于客家祖先们而言,这些崇山峻岭将是一道天然屏障,能保护他们免受战火诛连……
今天在杨姝颖看来,要想活下去,要想不被毁灭,你须得足够强大,否则你拿什么去出逃?君子以厚德载物,先得自强不息!
离开祖宅,杨姝颖去到了外婆的骨灰塔,她外婆生前得了小脑萎缩,渐渐的只能躺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了。十几年的苟延残喘,杨姝颖知道外婆是心中放不下儿孙,放不下丈夫,才迟迟不愿闭眼,过得那样痛苦……
外公是杨姝颖最敬佩的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少年夫妻老来伴;但不是所有的丈夫都能做到像自己外公那样,十几年如一日的围着缠绵病榻的老妻,为她洗澡、换衣、喂饭、端屎、端尿,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尽了……
外婆!杨姝颖跪在塔前,想起自己曾和外婆做过最后的诀别,那时的外婆只剩了一副皮包骨,岂止是形容枯槁可以形容;幼小的杨姝颖用手指描摹着外婆的眉眼,外婆她目光浑浊的看着自己……
天黑了,独自一人身在荒野之中,杨姝颖居然不会感到害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得这样勇敢?可能世间最可怖的并非鬼神……
于是,当韩川和郑元彬找到杨姝颖时,只见她一人,形单影只的跪坐在漆黑的夜幕中,周遭寂寞宁静……那夜色像一只巨兽,将瘦小的杨姝颖含在口中戏耍,吃不吃她,看心情,总之都是它嘴里的一块死肉……
此情此景,再多的气也该消了,韩川走过去为妻子披上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有没有冻着?”语气温柔!见她这样,酝酿了一路的怒气都作烟消云散,只担心她有没有伤着、冻着……
杨姝颖转过头冲他笑笑,“谢谢!”真的,自己许久没能得到这样的温暖了!
郑元彬四下转了转,觉得这地儿不错,藏风聚水,风水宝地呢!怪不得能养出大嫂这样的人物,堪称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有人前来,杨姝颖也不好再耽搁,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大半夜的,回去江城还得再开两小时!
“好!”韩川将妻子扶起来,问,“这里安放着哪位先辈?”这一看就是骨灰塔!
“我的外祖!”杨姝颖回答,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希望老人家安息。
闻言,韩川立刻跪下磕头,杨姝颖连忙劝阻说,“不用,不用……”可不敢受你这么大的礼!
“外祖父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颖,也能照顾好她!”韩川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