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高江南有点心虚地起身说要先去结账。
贺臻放下手机,抬起头止住他,“昨天烤肉你请宜人,把饭钱转给李骁。这餐饭让宜人去结,好吗?”
昨天的烤肉不过几百,今天的火锅怎么都要几千。
高江南涨红了脸坐下,对贺臻的体贴和分寸很感动,既免去了他付钱的困扰,又周全了他的面子。
赵宜人也反应过来,赶紧答应,结账时打开手机,才发现贺臻转来一笔五千。
贺臻三人簇拥跟在赵宜人身后走出饭店,贺臻对着高江南关切地说:“我和宜人下午有事处理,别坐地铁了,让李骁哥送你回家行吗?”
高江南还想和赵宜人约会,可是明显约不成了,想说几句甜蜜话又当着两个大男人说不出口,只能委委屈屈地告别。
李骁搭着高江南上了自己的跑车,暗暗冲着贺臻点点头。
上了车,李骁和高江南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得益于饭桌上的聊天和李骁的e人本色,两人破冰后聊得很舒服。
高江南自觉不卑不亢,很真诚地说:“骁哥,一会咱俩加个微信,你把宜人哥哥的微信推给我可以吗?我想好好谢谢他。”
李骁笑道:“谢他?为了刚才结账的事情吗?不用,贺臻不缺钱,宜人妹妹也不缺。”
高江南赶紧打探消息:“贺臻?是赵赫真?还是宜人的表哥?”
李骁暗暗为高江南的问题叫好,这小子再不问他都等不及了。
李骁面上却貌似无心地说:“他俩是典型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长大了还天天黏在一起。昨晚十点多我喊老贺打台球,说在曦月园庭,就是宜人家里。今早上六点我找他去健身,说是在给宜人做早饭。宜人年纪小,贺臻又疼她,也不管她和谁玩,就跟在后面当老妈子。反正两家家长都说好了,宜人自己也愿意,过两年就……”
李骁后面的话没说,哼笑过去了,高江南却好像已经听见了。
无非是青梅竹马,家族联姻,过几年结婚,而他不过是大房心知肚明、宽厚相待的小玩意。
少年养气功夫差,气红了脸,咬牙说不出一句话。
他又不傻,现在自然明白了李骁说这席话的用意,无非是让他摆清位置,甚至不是让他分手,贺臻好像根本不把他看作威胁。
李骁说完话,也不看高江南的脸色,自顾自开车,一会又接起来一个电话。
“姐?我开车呢。怎么了,别哭啊,有事说事儿。”
“你让老沈逮着了?我早说过,老沈脾气冲,你当他是贺臻那种好脾气?随便你玩,什么都忍?”
“活该!我早让你收敛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别哭了,姐,上策:你领着你那个小玩意去给老沈道歉,保证不再犯,把您那小情郎给笔钱打发走,再冲着老沈撒撒娇喊喊老公。他当老公的,他不包容,指望着外头的包容他啊?我再喊着老贺一起,保证他没脾气,让老贺给他传授点男德夫德,very good。”
“下策嘛,你立马和老沈分开,婚事一拍两散……行,行,行,知错就好,今晚上陶然园,我喊老沈和老贺,你带着你那个去认错。”
高江南在旁边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血管鼓噪的声音。
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李骁哥,你有急事,在这把我放下来吧。”
李骁皱着眉笑笑,“不差这一会功夫,我给你送到家,贺臻也放心。”
高江南冷笑,“他有什么不放心?怕我路上出事?停车吧,我也有急事。”
李骁默默心里评估了一下高江南,看来不是委曲求全、知难而退型,是兴师问罪、以牙还牙型。
他痛快停车,放高江南下车,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贺臻发去信息。
——“我按昨晚上说的,把小朋友刺激了一顿,但没留下话柄。他挂脸了,说是有急事下车了,估计是去曦月园庭蹲你了。”
贺臻的信息过了一会再回复过来:“谢了。”
李骁既感慨贺臻卑鄙缺德,也感慨自己为虎作伥,最后感慨高江南太好骗,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和根本不存在的一通电话就改变了认知。
这年头,婚姻法在上,婚恋自由。
贺臻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进口袋,和赵宜人一起慢慢逛超市。
一离开饭店,赵宜人以为要回家找人检查监控,贺臻却拉着她去商超买买食材和日用品。
贺臻推着车,站在柜台旁边,眉眼舒畅地挑挑拣拣,从生牛乳香芋奶到牛肝菌拌饭,从生切三文鱼到纹理漂亮的谷饲牛肉,一样一样放进购物车里。
赵宜人在旁边感叹:“哥,你别买这么多了,我又吃不下,回去放坏了。”
“你要是天天乖乖在家吃饭,怎么就吃不上了,我给你拎回去,好好放冰箱里整理好。”
赵宜人笑道:“哥,你真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