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神志不清,将这么些日子以来的谋划吐露了个干干净净。
上官雪儿听得心惊肉跳,才知姐姐背地里居然做下这么多事。
她毕竟年纪小,体力和精神都跟不上,白日里怕别人听见,都是自己一个人照顾上官飞燕,加上整夜没睡,眼下支撑不住,人已经在趴在床前打瞌睡。
后半夜猛地惊醒,她抬头一看,上官飞燕安安静静地闭眼在床上,仿佛睡着了。
她的姐姐有一张全天下最动人的脸,此时此刻如此安静地睡着,仍然是说不出的美丽。
她伸手搭在姐姐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她的手臂已冷得像块冰。
上官雪儿神情怔忪:“我原本还想着是打断你的手,还是打断你的腿……也好……”
她睁着眼枯坐在床前,不知何时一阵鸡鸣,天亮了。
……
上官飞燕活不了了,这是钟芙搭脉时就已经知道的。
她不会救她,上官雪儿也救不了。
柳余恨的尸体仍然在院子中,钟芙没有去管他,那个假的大金鹏王被她逼问了一番,原来他也是青衣楼的人,他骨头还没之前那个铁骑那么硬,倒是吐出不少东西来,可他也不知道青衣楼的其他小楼在哪儿。
金鹏王朝在上官飞燕嘴里是这么一个故事:被邻国攻占城池的亡国王子出逃,逃到中原后,亡国财富分作四份,另外三个大臣不知所踪,剩下的王子想要复国无望。
可事实上应该是这样一个故事:王子带着四分之一的财富藏了起来,其他三人找不到他,最后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本来故事到了这里也该结束了,但宝藏动人,有人给故事添了点后续:他想要王子的宝藏,更想要其他人手里的那份宝藏。
……
珠光宝气阁在太原,阁主阎铁珊坐拥无数珠宝,谁都知阎老板是个极为乐善好施的富人,因为他的财富是数也数不清的。
阎铁珊人长得颇为富态,圆滚的身体,十分衬他富人的形象,整日笑眯眯的,仿佛就是一个好心肠的大老板。
可没几个人知道,他亦是个武功高手,早年间的做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心狠手辣。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眨眼间挥出四掌。屋内并未点灯,只看得隐约掌影挥动得极为迅疾,十足狠辣。
黑夜里,他只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影,对方同样未使兵器,掌法精妙得出奇,仿佛合了道家冲虚圆通之道,虚虚实实,轻灵迅捷,倏忽而至。阎铁珊暗暗称奇,这是哪家的掌法,好生了得。这样出众的功夫怎么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也不知她深夜潜入,意欲何为。
阎铁珊掌法阴柔,对方更柔,他只觉自己力道无处施展。
二人越打越快,若有旁人在此,只能看得眼花缭乱,对他两人在黑夜之中还能对招拆招必定佩服万分。可在掌风笼罩中的阎铁珊却暗自苦笑,这不知哪里来的女娃掌法凌厉如剑,掌风所到之处只如剑锋扫过,端的厉害无比,阎铁珊只觉双臂愈发沉重,已经渐渐跟不上她出掌的速度。
他本来便不以武功见长,这些年为了隐藏身份又愈发懈怠,此时呼吸愈喘,他眉头紧皱,心道:难不成今夜要命丧于此?
他手上一顿,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掌,阎铁珊心中大骇,片刻转做诧异,只因为方才他中门大开,那一掌若是按在他心口,他不死也得重伤。
他忽得清明一瞬,察觉她似乎处处手下留情,并不以伤他为要。阎铁珊正摸不着头脑,忽然对方变掌为指,只听“嗤”的一声,已经隔空点中他胸口“膻中穴”,“膻中穴”是真气催发的关键之处,这一下遭她点中,如何还能动作。
阎铁珊知道对方不是冲他性命来的,此时倒也不急,还有心思暗暗称奇,这等点穴功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听对方柔和的嗓音:“阎老板,夤夜前来,得罪了,只是此事事关金鹏王朝,稍后还要请阎老板襄助,且将你的人手引开才好。”
阎铁珊一听金鹏王朝,神色猛地一凛。
忽听“格拉拉”地一阵巨响,阎铁珊定睛一瞧,原是此人掌风拂过,他卧室的一张桌子竟然劈作两半,裂口整齐得仿佛巨剑削过。
好深厚的内力!
他二人方才打斗之时声量极小,几乎不引人听闻,此刻这一声巨响传来,阎铁珊屋外的侍卫立刻拔刀进来。
“什么人!”
侍卫进门一看,只见阎铁珊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对着大开的窗户道:“贼人往那里去了。”
霍天青所住之处离阎铁珊不远,听到这里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听到贼人往西北方走了,立刻点齐人马追了出去。
阎铁珊赶剩下的护卫出去,等房门闭上,屋里忽然亮了灯,阎铁珊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青衣女郎持一盏小灯在他身前,正倾身将油灯搁置在一旁博古架上。
这青衣女郎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