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嫣然细眉微挑,顺手便接过了周嬷嬷递上来的热茶。她隔着热茶这袅袅的热气,望向嘉和夫人嫣然一笑道:“更要紧的是,您还是您。不应当是做了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后,便失去了自个儿的姓名。”
嘉和夫人听她这话说的,手中木鱼停歇,仿佛是被她气笑了那般,淡然地吐出一声笑意,继而缓声叹声:“要说失去姓名,许多年前便失去了。”
“倒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儿。”
嘉和夫人这话说得轻,仿佛本就不想被人听见一般的。她长吁短叹一番,哒一声放下这木鱼,手一抬,由着伺候她的嬷嬷将她扶起,然后眼皮子一掀,目光落在曲嫣然身上。
“听说,你跟煜儿提了和离?”
曲嫣然那厢正掀起这茶盖子,轻轻吹散眼前的热气,闻言手上一顿,瞧了眼面前的嘉和夫人,微微一笑后试探地说道:“夫人觉得呢?我不应当与齐珩煜和离吗?”
嘉和夫人淡淡的吐出一声笑,摇头叹道:“哪有什么应当不应当的?感情这桩事,说破天也是两个人的事儿。若要那么多人来评论是非……我只能说,一群人的爱情,未免太吵闹了。”
曲嫣然细眉微扬,眼底也划过一丝惊异,红唇轻启待要说话,却听嘉和夫人又续道:“你那话本子,我昨夜还去看了看。写得倒是着实不错。”
曲嫣然摸不着嘉和夫人意思,只顺着她的话说道:“夫人谬赞了。”
却听嘉和夫人缓缓说道:“我看到你这话本子后头写,女主最后觅得良人,与这蠢侯爷和离后,与良人双宿双栖了?”嘉和夫人轻叹一声:“我并不喜欢这个结局。”
曲嫣然微微诧异,狐疑的话还未问出口,便听得夫人又喟叹:“古往今来,总是有这样的故事。这个男人对我不好,我便要离了他,再去找另一个。我倒也并不是说应不应当和离……而是我觉着。”
嘉和夫人抬眸,意味深长地瞧了曲嫣然一眼,仿佛是有什么话还未说出口,“也许,女子真正的觉醒,应该是从对男人祛魅开始。”
祠堂里一时莫名死寂下来。
只有淡淡的香烛在空中游走。
曲嫣然原本觉得,这出狗血大戏,应当在那女主逃离牢笼作为结尾,可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不,也许不该这样的。
她的故事并不应当以与一个男人的结束,再与另一个男人的开始,便落下帷幕。也许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曲嫣然掀起眼皮,在袅袅的香烟中,也与这婆母静静对视着。
很恍惚的,她通过嘉和夫人,仿佛看到了几百年后,那位拿着钱让她离开自己儿子的沈母。她们的脸穿越千年,彼时无限地重合在一块,叫曲嫣然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她这会究竟是在那个破出租屋里,还是在这偌大的侯府中,做齐珩煜一个可怜的正妻。
如果说她一开始的怀疑只有一分,那么此时此刻,她便是确信了眼前着这一位嘉和夫人,大概是与她有着相同命运的女人。
她忽然微微一笑,望着嘉和夫人那张与沈母别无二致的脸,轻声问道:“嘉和夫人,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闻言,嘉和夫人面色明显一怔,看待曲嫣然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惊异的神色,她仿佛并不意外曲嫣然也是穿过来的,这一点,或许是从她写过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文章,就能窥见一斑了。
她只是错愕,她竟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
只不过想想,从那边来的女子,本就该是这般热烈且大胆的。
这么思忖着,嘉和夫人再看着曲嫣然的视线,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一瞬之间,她迅速整理好表情,极具压迫的视线冷冷扫过周嬷嬷等人。
周嬷嬷到底也是跟着她大半辈子的,此时会意过来,使唤着屋里的奴仆齐齐掩过门,屏退了出去。
随着吱呀一声,天地间一片祥和。
曲嫣然坐在这屋子里,闲适地吹散茶杯上氤氲的热气,呷了一口后这才悠然笑道:“从前有首诗我很喜欢: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嘉和夫人噙着笑看她:“你是在说你自己?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曲嫣然,你这出故事,写的只是故事,还是你自个儿?”
曲嫣然笑容一僵,明白对方这是在说她写的那话本子了。
但转瞬,她细眉一挑,整理好面容,又含笑望向嘉和夫人,坦然道:“我说的是夫人您。”
曲嫣然说着,低下眼从袖子里摸出新近看的话本子,只见扉页上的书名简直醒目又狂野——
《特工王妃有点野》
《王爷有疾:神医王妃别太狂》
……
“唔,夫人,这些是出自您之手吗?”
嘉和夫人:“……”
突然间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
她一贯知道文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