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那包裹顿时滑落跌入边上的空椅中。
她情知被看穿,娇嗔道:“真是的,人家就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裴二郎把茶杯塞到她手里,笑道:“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伙计过来嘀咕了几句,大概是抱怨没房间了。
辛雪娘指着他鼻尖道:“把你那间让出来给男宾,再叫别的客人腾出间房给女宾,不就好了?”
伙计小声道:“当家的,客人会骂的啊。”
辛雪娘恼他笨拙,从桌上捡起本账册丢过去说:“无非骂我是见钱眼开的坏人,又不掉你的肉!”
赶走了伙计,她才叹气说:“什么世道啊!当坏人都那么难。”
说话这话,她才亲自添加热水,把杯子给裴二郎,笑道:“做好人更难吧,二郎?”
裴二郎道:“我又不是好人,问错喽。”
辛雪娘笑嘻嘻道:“你不是好人,帮这么多人图什么?难不成看上了哪个小娘子?”
裴二郎叹口气说:“文牒什么时候给?”
辛雪娘踢下他的脚:“吃好饭自己来拿。”说这话时她媚眼如丝,旋即迤逦而去。
再说盛凌云他们狼吞虎咽,她更是连吃三碗砂锅炖羊肉,才觉得身上暖意融融。
余光里只见裴二郎仅吃了碗面,便把包裹留在桌上,独自上楼去了。
饭毕,大家被引至各自房间,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
之前冷得时候还好,现在一暖和,身上奇痒无比。
盛凌云想到楼下厨房为女孩子们讨点热水洗脸,没想到这里的格局还挺复杂。
她在底楼绕来绕去走了半晌,才看到数米开外的布帘子后,正朝外不住地冒气儿。
一派热气腾腾!
盛凌云大喜,哪知过去才发现大门紧闭。
她不甘心,敲门许久,便听见有人不耐烦道:“谁啊?”
这不是补一刀的声音?
果然,门一开露出来的正是他,他背后则水雾缭绕,露出浴盆的一角。
这厮也太会享福了吧,竟然还有热水澡洗。
想溜已来不及,盛凌云只好笑嘻嘻说声“走错了”,哪知道刚转身,便听见裴二郎轻声道:“姑娘——”
哎吆,这语调妥妥透着股体贴周到劲儿。
老话怎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听裴二郎诚恳道:“文牒关引的事情,还麻烦你现在就去辛雪娘那里跑一趟,不能拖到明天,否则万一官军突袭盘查,很容易露马脚。”
这话很有道理,何况盛凌云一向愿意助人为乐,她立刻道:“多谢提醒,我现在就寻她。”
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冷不防看见他背后的窗户正敞开着,原来是风从那里灌了进来。
见窗台上还搭着个小小褡裢,盛凌云于电光火石间,立即生出某种猜测:这家伙要溜,故此才让自己去拖住辛雪娘,以免被她纠缠!
呔,这种人她见多了,凡事总想利用别人一把,还假惺惺地说是为你好。
难道她脸上写着:人傻,好骗,速来?
盛凌云朝门框上一靠,笑道:“裴二郎就这么跑了,多对不住当家的一片深情。”
裴二郎并不否认,笑道:“帮忙别和她提,毕竟我也帮过你嘛。”
盛凌云右手一伸:“你帮我时是收钱的,礼尚往来一下不过分吧?”
裴二郎脸色稍变,强笑道:“呀,还没人沾到过我的便宜。”
盛凌云笑道:“这恭维话我收了,不过钱还得给!”
说这话时她有点心虚,万一对方不肯呢?万一对方动武呢?
做老好人久了,她还不大习惯依赖武力解决问题。
气氛僵持片刻,裴二郎叹口气,从身后的褡裢里摸出块银饼放到她手上。
打蛇随棍上,盛凌云胆子骤然变大,又伸出左手:“二郎的命金贵。”
裴二郎耷拉着脸,又取出一块递到她手心,痛心疾首道:“见好就收吧!不然兔子急了也会跳墙!”
知道他是真急了,盛凌云用两块银饼轻轻一击,笑道:“兔腿儿短,狗腿儿长,二郎你又跳什么墙?”
等盛凌云找到辛雪娘,先请她让人烧些热水给女孩子们送过去,这才闲闲说起文牒关引的事儿。
东西拿到手,估摸着裴二已得逞,她也大摇大摆下楼,到底楼大厅叫了壶茶。
呦,裴二郎落在桌上的包裹不见了。
她猜那里面根本不会有啥值钱宝贝,仅是裴二郎“金蝉脱壳”的壳。
东西在,别人才能信他不会轻易离开。
果不其然,片刻后辛雪娘便气急败坏地跑下来,应该是刚发现裴二开溜。
只听她问:“桌上的包裹呢?”伙计道:“送进二郎屋里了,他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