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轻描淡写的饶过他们,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王一真问。
赵文轩想了想,脸色有点不好:“应该……觉得你好欺负吧,然后就会有更多人来欺负你。”
“不止,他们还会觉得,我是是自愿的,自甘下贱。到时候大队里的男人女人,没人瞧得起我。在农村,那些被人欺负过的寡妇,也不是都是忍气吞声的,但是她们基本上都被婆家娘家两头劝,被威逼利诱,最后息事宁人了,以后也消停不了,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你看,有人敢对着我冷嘲热讽吗?”村头的夏寡妇不到三十六七岁,容貌秀美,在大队里也是数得着的美人儿,她二十七守了寡,有三个儿子要养,挣得工分还不如田荞多,靠什么养活了自己和三个儿子,基本是队里人人都知道的,王一真这幅相貌,如果不是手太狠,下场如何还真不好说。
“我给他们来个狠的,他们就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罩得住我,值不值得冒这个险,欺负了别的寡妇,人家就是要点钱,要点东西,我可是会要他们的命。”王一真淡笑着,轻描淡写道:“不是都要让女人做烈妇吗?那我就给他们看看我有多烈。”
赵文轩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在这短短一段旅途中都被打碎重塑了。完全被她的话堵住,脑子懵懵的,无意识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僵持了几秒,突然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兔子!”他脱口而出,一只灰色的兔子从三米外跑过,话音刚过,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咻的一下就击中了兔子。
赵文轩:……妈呀,他虽然在学校里也是个拥有六块腹肌的运动少年,但是看看那只躺平了的兔子,想想共工转世的钱大壮,他还真没什么底气,不过,他已经跑偏到喜马拉雅山的邪念头终于回归正轨了,王一真好像没有变成杀人狂魔,老天保佑,他要是死在这里也太冤了。
王一真走过去,提起兔子:“运气不错,有两斤重了。”
她看向赵文轩:“这兔子是你看见的,我打到的,下山找个地方烤了一起吃?”她不知道赵文轩没吃饭,但是野兔子又不是前世人工养殖的肉兔,两斤重的野兔子扒皮去内脏放血再除了骨头,能吃的连一斤都没有,她一个吃过饭了的女人自己都能吃完。
烤兔子肉啊……赵文轩自从来到清平大队就没吃过肉了。其实他觉得没有王一真,他就是看到三只兔子都未必能逮到一只,这兔子是她逮到的,就给她了也罢。
但是……如果这么说,下了山就会分开了吧。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相处了。想到这里,他莫名生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促使着他说:“好啊,但是我不会做。要麻烦你了。”
王一真早有预料:“嗯,你少吃点我多吃点。”
赵文轩:……
行吧,一口肉都是多赚的。
王一真带赵文轩去的地方是一个四处透风,房顶塌了大半边的破屋,这地儿曾被屠戮的十室九空,即使从关内迁移过一些人,如今也还是地广人稀,这样的破屋不少。
王一真拿出匕首,利落的给兔子放血剥皮,赵文轩看得有点眼晕。他悄悄看她,她浑身都写着轻松惬意四个字,刚刚的话题好像丝毫也没有让她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真奇怪,明明这里这么破败,她坐在这里格格不入,但她的样子不像身在陋室,像……身处高门大院,周围侍婢环绕,衣着华贵的大小姐却非要自己动手图个乐呵那样。
从背篓里拿出各种调料给兔子涂抹均匀,生火,架起一个支架把穿过兔子的树枝架上去,从院子里的破水缸里舀点水洗净手,她背篓里居然还带了肥皂和蛤蜊油……比他姐姐和他嫂子还讲究。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咕噜咕噜……”肚子发出一阵饥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没吃饭?”王一真看他一眼,“你不至于没粮食了吧?”
赵文轩沉默,他刚都忘了知青大院发生的事,这会又想起来了,又有点恶心了。
“吃了,又被人恶心吐了。”他闷闷的说。
王一真扬眉。
赵文轩把有人用他牙膏牙刷的事情说了:“……粮食,肥皂,洗衣粉,这些也就算了,牙刷居然也用别人的,真是恶心死了……”
王一真有点同情他。现在的人都没什么保护牙齿的意识,直到八十年代末全面普及牙齿健康,慢慢的人们才会有牙刷“牙刷和男人不能与人分享”的意识。除了知青,整个清平大队都没几个人刷牙。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赵文轩这么大反应是因为别人用了他的牙刷,他们都只以为赵文轩是被偷的太多了,终于爆发了。
赵文轩敏锐的觉察到,王一真不像知青大院里的人一样觉得他是因为被偷东西生气,她是真的理解他,觉得用别人的牙刷很恶心。
嗯,王一真搞不好比他本人还要理解,毕竟是比他讲究的人呢。
“额……”
“王一真。”
赵